东方白夜:《环时》想把毕福剑事件引起的大辩论引向何处?

毕姥爷一个秃噜脱口而出的段子惹得舆论大哗,随着事件日益发酵,就有人有点坐不住了。一直在关心事态发展的《环球时报》4月13日发出一篇新社评,题目就叫《毕福剑风波再接着炒就变味了》。连在博客中国独抗毛左大旗的何青青现在都在转载此社评,可见这是具有指导性的意见。笔者不知道《环时》究竟担心变成什么味?《环时》可能也怕大家不明白,文章最后一句提醒:总之似乎是继续“炒作究竟有什么其他目的,将愈加明显。”这个唯有《环球》才知道的“明显”的“其他目的”中,暗藏杀机,对中国的政治生态略为明白一点的人,大概懂得《环时》想说什么。而且明明大家都称呼为“事件”,单单《环时》与众不同,曰“风波”。这也不禁让人联想起另一场似乎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风波”。

说到理由时,《环时》咸不咸淡不淡地说到:“大家出于各种原因感兴趣的内容基本都知道了,再要把轰动性拉起来,就与“毕福剑”没多少关系了。”好个《环时》,真会装洋蒜。难道毕姥爷唱的这段子真和重庆那位雷某人的不雅视频同属一类吗?记性好的读者应该还记得《环时》对原美国大使骆家辉的穷追猛打吧?骆家辉的略显亲民的行为有一阵让《环时》的老爷们十分不爽,骆家辉吃个汉堡,喝个咖啡,《环时》都当政治行为来炒作,死抓住不放。如今真正一桩十分敏感的政治事件,让人觉得十分需要认真一下的时候,《环时》却貌似糊涂,拉偏架,避实就虚,希望尽快了结。

实际上,《环时》对事件的关注可是全天候的,已经连续发了好几篇社评。但与其说是做评,不如说是在引导舆论。最初显然是想把事件等同于一个明星的不雅事件,“大家出于各种原因感兴趣的内容基本都知道了”,该爆的料都爆了,没有更多的料了,该适可而止了。然后在后一篇社评中就发出颇为蹊跷的一句问话,毕姥爷事件“在短时间内吞噬掉社会的大量注意力,这正常吗?好吗?”。《环时》问得着实奇怪,无论从左右哪派的立场出发,问此话的《环时》的举态才真正有些不“正常”。

毛左派看来,毕福剑身在央视,又是主持人,吃党饭,砸党锅,竟敢对毛太祖出言不逊,简直罪该万死,洋洋呜呜的毛左这回可算找到一个靶子,一连几天对毕福剑的批判可说是狂风骤雨,遗憾的是时间不能倒退,放在四十年前,毕姥爷这个现行,不把他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那是绝对不行的。君不见毛左们一个个摩拳擦掌,大有掀起第二次文化大革命之势。

另一面的批毛派们显然又大不以为然。毕姥爷话糙理不糙,哪点说的不对?毛太祖难道不是害了许多人吗?大跃进死了三千万,文革上亿人受迫害,难道不是真的吗?而且一个私下的宴会,几句牢骚,也被诬告密告上纲上线,现在网上已传各地毛左纷纷举行集会,把毕福剑当做现行反革命来进行批判,岂不是文革之风再来?网上批毛派闻风而动,迅速与毛左们展开了一场近年来少见的大辩论。如此一来,一个所谓不雅视频事件,很有可能将把当局多年以来一直捂住不让争论的对毛的争议这个潘多拉的盒子打开,以致不可收拾。据笔者估计,这才恰恰是《环时》所担心的结果,因此才想草草收兵的吧!

《环时》此刻真有点苦口婆心了。社评中写道:“毕福剑‘不雅视频’风波按说发酵得差不多了”,而且“央视宣布对事件开展调查,并有‘严肃处理’的表态。毕本人发表一份简短、但态度明确的致歉声明。”思思是说毛左们总之就不要再抓住不放了。

但同时《环时》也明白事情绝不会如自己希望那样顺利发展,又说:“事情很难就此画句号,央视如何‘严肃处理’毕,变得高度敏感。原因是围绕这件事的部分网上辩论越来越尖锐,朝着不同方向越引申越远,从而使风波附加了人们在一开始未必能想到的意义”。“其中一些人宣称,是否对毕做法律追究之外的最高处罚,是相关方面政治立场坚定不坚定、对大是大非立场明确不明确的试金石。不能不说,这是一顶相当有压力的‘帽子’”。

对毛泽东究竟该如何评价?对赞美毛泽东和文革的毛左一派,和坚决要求批毛的所谓‘自由派’,当局应该表示什么态度?这无疑都是让当局深感困难和头痛的事。《环时》作为喉舌,体感身受此巨大压力,也深知趟这浑水的危险,搞不好将陷于左右为难的泥沼之中。

《环时》在社评中十分罕见地表露了这点坦诚,写道:“这似乎是中国舆论场颇为顽固的惯性:只要有一件轰动的事情出来,其政治意义就会放大到极致,很难以原来的规格落地。由于毕事件涉及毛泽东、解放军等核心政治元素,辩论的最激烈部分根本刹不住车,斗争的双方似乎一定要把对这件事上升为‘两条路线的斗争’”。

此时我们才发现这确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事件,历史在一个关键的时刻,提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让我们全体人民和最高当局一起回答这个问题,而一直试图左右逢源的当局则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因为毕福剑在那个段子里说的那句话如果没错的话,就没有任何理由再对毕福剑进行处理。

其实这很好理解。事实上,自改革开放以来,执政党已经放弃了毛泽东时代的大部分执政方针,比如阶级斗争,比如社会主义道路,比如计划经济等等,对毛左们提出的各种恢复旧时代的激进口号,当局当然无法承诺;但同时,对所谓“自由派”提出的接纳普世价值,走入民主国家行列,政治改革,实行民主宪政等等,当局同样不愿接受。因此毕福剑事件确实涉及到执政党的“核心政治元素”,让它有苦难言,有口难开。

但这就涉及到一个根本的问题,这个国家的主权到底是谁的?是人民的?还是档的?人民究竟有没有权利通过正当的方式来议政干政?其实这本来都是不言而喻的问题,但在中国就需要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确认。我们今天就在做这些确认的工作,左右两派的辩论就是在做这样的确认。既然如此,《环时》的老爷先生们,如果你认为人民有权议论的话,那还是让人民自己议论,解决自己的问题吧!请你站到一边去!

文章来源:作者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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