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斌:「官員攝影家」是如何煉成的?

剛剛被拿下的河南省人大副主任秦玉海,不僅戴著頂耀眼的官帽子,還有一個很文藝的身份:攝影家。

秦酷愛攝影。據媒體報導,他是中國攝影家協會理事,河南省攝影家協會顧問、名譽主席。其作品以自然風光聞名,先後出版過攝影作品集,並屢次在國家攝影藝術展覽比賽中獲獎,其《真水》系列攝影作品曾獲中國攝影界最高獎項「金像獎」,並在巴黎展出。

其實,類似秦玉海這樣的「官員攝影家」在當今中國官場中並不鮮見。由於攝影既擁有高大上的「硬體」可以炫耀,又包含一定的文化審美含量能夠加分,所以近年來在官員圈子裏非常時髦。就作品本身而言,也許他們中有些人的水準與品質並不差,但這些官員的「攝影生涯」之所以總是那麼得順風順水,甚至大紅大紫,與他們手中的權力顯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生活中眾多的故事表明,權力——嚴格的說應該是不受制約的權力,一旦與秦玉海們的藝術愛好邂逅,便會為它們插上騰飛的翅膀。於是,一個個獲得高度讚譽,作品大行其道的「官員攝影家」就輕鬆煉成了,擋都擋不住!

那麼權力是怎樣為「官員攝影家」的愛好插上騰飛翅膀的呢?

先說攝影器材。攝影被公認是一項花費不菲的愛好,動輒數萬元甚至幾十萬元的高端設備一般的攝影愛好者根本買不起,但對於官員則不存在這樣的問題,因為自會有人主動為他們買單。據專業人士講解,秦玉海的「真水」系列獲獎作品,「是利用8×10的大畫幅相機膠片所擁有的較高寬容度的特點,呈現出水與光的抽象之美」,而這種哈蘇大畫幅、中畫幅相機僅機身就需二三十萬元,相配的長焦、廣角鏡頭也要數十萬元,其所用的專用反轉片膠片,也相當昂貴。這些價格昂貴的器材是由誰出資的?據媒體報導,有知情人說,秦玉海早年拍攝焦作山水使用的設備,是河南雲臺山景區管理局、焦作雲臺山旅遊發展有限公司等單位配備的。不過,2011年7月,秦玉海在接受《中國攝影家雜誌》訪談時則公開坦承,攝影器材上由「他人」提供幫助。據瞭解,這個「他人」是一位在當地很有名的商人。

權力也為秦玉海們大開了利用公共資源的方便之門。記得前不久還有媒體報導說,一位攝影愛好者講,他曾親歷一年冬季在三門峽黃河濕地拍攝天鵝,有位「大人物」竟然動用了當地的警用直升機,結果直升機的噪音驚擾了天鵝,天鵝飛走了。再看秦玉海,他曾跟記者吹噓,「實際上我在焦作工作的五年,以及離開焦作的七年,這十幾年時間裏幾乎所有節假日都用在考察拍攝焦作山水上了」。「只要有時間,節假日一年四季都去拍,下雪、颳風也不停,不適合拍照的時候就去實地考察。所以在焦作可能我們這些攝影人去過的地方,很多人都沒去過,只有我們這些人才能到達,能看到。」十幾年中每逢節假日秦玉海便到處拍照,車、司機和油費不都是公家的嗎?許多地方之所以很多人都沒去過,秦玉海卻能到達看到,一個重要原因不正是因為他是市委書記嗎?沒有權力這些事他能辦到嗎?

權力還給秦玉海們展覽宣傳推廣自己的作品帶來了一般人享受不到的方便。早在擔任焦作市委書記時,秦玉海便把自己的攝影作品製作成了宣傳冊、掛曆、檯曆等當做禮品贈送,還讓旅遊部門特製了「大篷車」,掛著他拍攝的雲臺山照片去周圍的省市宣傳。焦作所有酒店和服務場所更是無處不掛著他拍雲臺山的作品。後來,他的作品還掛到了北京、上海、南京、廣州的地鐵站裏,這其中恐怕也難免沒有依靠權力和關係網並從中獲利的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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