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丰仪:撕碎律师的裤子,我们看到什么?

6月3日,衣衫褴褛的律师吴良述站在南宁青秀区法院门口的照片真是特色中国的一道风景。他去法院立案出现争执,结果法警恼羞成怒,几个人一齐上前,拳打脚踢,将他的裤子扯烂。人们看到照片,可能感到律师在法治体系面前的弱势,联想到普通人在法治体系面前的弱势。这还不够。我们要看到中国法治的窘境。

这是权力的横蛮和粗暴。本来法院有条例规定,不得拒绝当事人立案,但法官看了材料,便推缷责任不肯立案,收了材料又不肯给回执,将律师推给信访办。这些工作人员疑心吴良述的手机录音。如果他们依法依规,为何担心别人录音?说明他们心虚,并不合法合规。于是叫来法警检查吴良述的手机。吴良述要求法警出示工作证,法警竟说:我一个法警大队的教导员,凭什么要向你出示工作证!吴良述又要求法警寻找检查律师手机的法律规定,他们找不到,于是恼羞成怒,几个人上前抢手机。将他踏倒在地,拳打脚踢,所以造成这结果。

这是一伙倚仗权力吃饭的人,傲慢得很:“你别招惹我,惹恼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这是许多执法者的心态。他们内心没有将公义落实给当事人精神内涵。口头上说依法办事、依法治国,一旦办事有冲突,便露出精神本质,显出掌权者的蛮横。这是他们的基本缺陷。

其实也不能单指责他们。他们本来就是领党和政府的工资,这些法官的级别都是党委组织部任命的,与普通民众何干?民众如果要告当地政府,他们的立场当然站在权力一边,或者尽量将事情推开,避免招惹上身,他们能主持公义吗?这是基本的体制问题,我们要看到这一层。

再往深处开掘。我们大谈依法治国,立法的原则却是四项基本原则,首先保证党的领导权。依法治国也是党领导下的依法治国。立法的基点不是社会正义和权力的公义。你能怪法官和法院吗?

现在各地搞司法改革,花样翻新。例如搞“一键通”,让群众随时可以找到法官;将当事人拉到微信群内搞调解;搞司法亲民,法官24小时在线等等。这些不过是瞎折腾、绕圈子,没有触及实质,根本不解决问题。仅仅是上级折腾下级,折腾基层法官而己,真正的问题人们不敢面对。

如果真的要依法治国,让国家长治久安,诚意增加民众的福祉,就要面对实质问题,就要将权力纳入法律的管辖之下。英国从1215年开始的《自由大宪章》,就明确了“王在法下”的原则。我们中国的皇帝一直凌驾在法律之上。现在二十一世纪了,我们还不敢面对“党大还是法大”的问题。这是国家的根本智慧,无法含糊其辞的。我们就要从基本的立法思想入手,从政治制度入手,改革司法体系,理顺体制关系,让执法者得到明确清晰的指导,将公义落实给民众。

律师的裤子被撕烂了,我们要看到法治的窘境,看到国家法治体系的缺陷。我们才会有长进。

──转自《作者博客》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观点和陈述。

责任编辑:李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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