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细良:野蛮与文明的对决(一)

今晚由政总到文华来回走了一圈,再一次感受“雨伞革命”。运动将是一个新时代的开始,这是北京及其代理人都不能理解的。

晚上七时左右金钟夏悫道一带巿民众多,但仍可清楚分办出青年学生,流动人群以巿民为主,在物资站、回收站工作的是学生,席地而坐围圈谈天的多是学生。马路是主要场所,政总主台一带反而人较少,这是学运与自发群众运动的结合,占中运动的色彩不浓,也没有“支联会”式的气味,较接近公民社会的运动,去中心化、自发性、参与性,沿途见到不少市民在揸咪发言,文宣也多是个人创作。

沿途见到更多是“自我提醒”的标语:“这里不是嘉年华,是公民抗命”、“这不是景点”、“制止滋事、勿受挑衅”、“Keep Calm and Be Alert”。在文华酒店对开干诺道外有位年轻人叫我快通知纠察,指有人在干诺道往交易广场的行车隧道内玩滑板,他见到有人拍摄,认为拍摄者可能是为了抺黑学生运动,他说时一面认真,又焦急又担心。

道德觉醒

这些都是我们八九后参与社运、政党的人未曾经历过的事物。我们心中的青年造反不外是六五年巴黎学运、美国反越战、日本全共斗,年轻人穿上军绿大衣,咀角叼着香烟。但我见到这次雨伞革命的年轻人,连烟也不抽一口。他们比任何一个年代的组织人、学运人更重视运动的文明形象,所以才有躱避催涙弹后仍会捡拾地上垃圾,废物回收后也有分类,对后勤物流管理十分执著。

回家途中我一直思考,年轻人在受到防暴镇压下,领袖被政治迫害,仍如此执著于运动的文明形像,这不是为了“巿场考虑”,这种姿态在一国两制下有特别的政治含义。占中诉求是用公民抗命加上自首,用牺牲来唤醒香港人,为的是道德覮醒,学运也是一场道德召唤,它的形式,也是它的内容。传统社运其形式与内容是分割的,目标最重要,形式就只求效率,逐渐形式化变成“三例牌”。

感召而这种诉诸道德、感动、calling的运动,正好遇上了横蛮、粗暴且粗糙的梁振英政府,愚昧地误导北京,认为高门槛筛选可过关,防暴队可消灭占中于萌芽状态,由此酿成大祸。梁管洽手段低劣粗糙,不单政治政策欠论述水平,分析论证更粗疏,闭门造车,偏听严重。加上年来为挺梁、反占中而动员的“内地化”群众组织,周融高调且满口歪理,进一步突出管治者的落后及野蛮。

政府及反占中阵营或会用心战、古灵精怪手段抹黑学运(事实上亲共媒体已展开了一段时间),或制造一场1989年“碧街暴动”翻版,但效用十分有限,因为手段也大粗糙、野蛮。

北京应明白,毕竟香港并非西藏新彊,而是不断进步的国际都巿,帝国时代恩威并施,物质利益加军事威㬨令边疆臣服的方法已无效。最终只有如龙应台那句明言:“请用文明来说服我们”,方是对港良策,而前题是必须撒换那位政治水平比内地更落后、更不文明的特区行政长官,才有望拨乱反正。(待续)

文章来源:作者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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