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書】延安日記(2)

【新唐人2011年3月3日訊】《延安日記》作者彼得·巴菲諾維奇·弗拉基米洛夫,蘇聯人,1942年至1945年,以共產國際駐延安聯絡員兼塔斯社記者身分,在延安工作。作者以日記形式,根據他的觀點,記述了延安的政治、經濟與文化等各方面的問題。全書以抗日戰爭時期中共與蘇共的關系為背景,記述了中共的整風運動、中共的第七次全國代表大會;對中共與當時駐延安的美國軍事觀察組織的接觸以及中共與國民黨的關系等問題,均有評述。

1942年5月12日

1927年開始建立以蔣介石為首的國民黨專政。可是農民在鄉村繼續暴動。中國共產黨利用農民運動開始建立根據地。

毛澤東領導了一支後來扎根於景崗山的武裝力量。不久,朱德跟他會合了。這支聯合的隊伍叫紅軍第五軍團,由朱德任總司令,毛澤東任政委。 1929年1月,五軍團打下瑞金城。中央革命根據地開始在江西省建立。

在內戰過程中,紅軍損失慘重,其兵力由三十萬銳減至二萬五千人。現在,把分割成幾部份的紅軍都團結起來,並選擇一個更合適的地方做中央根據地,成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

1935年底,幾支分散的紅軍隊伍經過長征,在中國西北地區會合,把以前由張學良將軍和當地軍閥的軍隊占據的地方變成了解放區,並以延安作為行政中心。

當時,約有二萬五千名官兵(全都是長征後留下來的)向延安進發。以後,又有人數少一些的部隊參加進去。

本地人管延安叫肤施。

康生及其秘書肖里來看我,打斷了我寫日記。

我匆匆地作了些準備,在吃飯間接待客人。

從現在起,我們新聞社需要的一切情報,諸如中國發生的事情、各條戰線的形勢、與國民黨的關係、特區的大事以及滿州形勢等等,都將正式從康生或他的助手那裡獲得。事實上目前情況已經是如此了。

此外,我應該把情況告訴共產國際。做這方面的工作,需要我同毛澤東、政治局委員和黨的其他高級官員保持個人接觸。我是在中共領導人的配合下來到延安的。

康生對蘇德戰線的形勢問得很詳細,並不時強調,希望我們早日戰勝法西斯份子。

康生,說話尖噪門,帶嘶嘶聲。講起俄文來發音不準,用動詞沒有人稱變化,詞匯貧乏,但他的聽力不錯。

康生老是一副笑臉,這種笑容好像粘在他那瘦削而易怒的臉上似的。他聽別人說話時,就像日本人那樣吸著粗氣,以示他很高興聽對方的話。這幾年我沒見到他,但他沒有改變,還是我以前知道的那副老樣子 — 神經質的臉部表情。他給人的印象就像是一個牽線木偶。

康生介紹了特區的情況,它包括陝西、甘肅、寧夏三省。特區西北被兩個軍閥將領 ─ 馬氏兄弟封鎖,他們誰也不服從,忙於跟日本人做生意,買賣興旺。由於他們擁有大批裝備良好的軍隊,可以想像得到,他們是什麼卑鄙勾當都幹得出來的。

在山西省這一邊,特區一直被軍閥閻錫山將軍的部隊包圍,他是聽命於重慶中央政府的。這個軍閥以提前征收了三十二年的稅款而聞名,是攔路強盜一類的傢伙!特區的通道凡屬未被日本人佔領的,全都為國民黨軍隊封鎖了。康生說,”蔣介石一點也不想搞什麼統一戰線,正在尋找藉口以軍事行動來破壞統一戰線”。

由此看來,特區內外的形勢是十分複雜的。

因為要等毛澤東隨時可能約見我的通知,我只能呆在家裡,不出去。

午飯後,我又寫了一段日記,然後出去看看周圍情況。我們的房子座落在山坡上,挨著一座平頂大山。下面是秀河和延河的河谷,河谷兩側是長著叢叢灌木和小樹的高地,山溝裡和山麓的小丘上,點綴著一塊塊方形的綠色農田。山溝裡樹很少。我們下面有個屬於當地某地主的大莊園,莊園裡有幾所房子和一片茂密的桃園。現在,這座房子為康生的辦公機構佔著,就是大家知道的情報局,那兒也叫棗園。

我們住的是淺灰色磚房。窗戶像蜂房似的,上面用紙糊著。只有電台那間房間的窗子,裝了四分之一的玻璃,能看得見外面的院子。

所有的家務事都由陳來作,他是一個曾在蘇聯遠東地區住過的中國老頭,說的俄文還過得去。有兩個小伙子和一個中國廚子協助他。他們的工資都由我們開支。這個廚子又粗心又邋遢。他是由康生派來給我們做飯的。

這個多山高原大約海拔800至 1,200米。一個不習慣於在這樣高的地方生活的人,上坡感到很困難。

我寫這一段的時候,已經過了午夜很久了。傍晚,我、奧爾洛夫、里馬爾和阿列耶夫,應邀去見毛澤東。

他在他住的窯洞裡接見我們,這個窯洞面朝聳立在河對岸的一片峭壁。到乾旱季節,這條河就像條淺溪,很容易涉水而過。毛澤東窯洞旁邊的村子叫楊家岭。窯洞及通往窯洞的各條路上,都有身背毛瑟槍的戰士嚴加守衛。

同毛澤東在一起的,還有康生和政治局其他成員。互相寒喧以後,毛澤東開始問我們有關蘇德戰爭前線的形勢。他特別想了解我們戰線的穩固程度。我們儘可能一一回答他提的問題。然後,毛澤東說,中國共產黨是忠於國際主義原則和抗日統一戰線政策的,並且是與國民黨合作的。

“孫中山的學說可概括為民族、民權、民生三條原則,” 毛澤東說,“中國革命之父的所有這些原則,都是我黨黨綱的神經組成部份。”

他心不在焉地在口袋裡掏什麼,掏出了一包揉皺了的紙烟,慢慢地點燃一支說:“主要的問題是得到人民的擁護。如果你贏得群眾的支持,即使沒有技術,只用棍棒和石頭也能把敵人打敗。因此,我們必須為改善群眾的經濟地位而鬥爭;否則,人民就不會擁護我們。”

毛澤東的住室是兩間連著的窯洞,洞壁精心地衬著木板。窯洞最裡面的磚地上放著書桌,上面擺滿了書籍、紙張,還有一個燭台。毛澤東背有一點駝,眼角上有細細的皺紋。講一口難聽的湖南話。他身上表現出來的一切,都說明他出身於祖祖輩輩務農的家庭。

毛澤東在結束這次正式接見時,答應要盡一切可能幫助我們,並贊揚斯大林同志和共產國際領導人的英明。

任弼時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和書記處書記。他約莫四十歲光景,個子不高,神情敦厚,說話聲音很輕,臉上長著連腮鬍子。

王稼祥,政治局委員,瘦個子,比一般人略高。他的頭髮,就像毛澤東的頭鬆那樣,比一般人的略稀。

毛澤東喝的是荷蘭酒,而用米酒(當地釀的一種酒)招待我們。他來到我們小組每個人的面前,溫和地詢問我們的健康情況。他穿的還是那套打補丁的制服,端著酒杯,一邊喝酒,吃花生,一邊詳細地詢問斯大林和季米特洛夫的情況。

毛澤東把我們介紹給他的妻子江青,她身材苗條,有一雙黑而機靈的眼睛。站在她壯實的丈夫旁邊,更顯得弱不禁風。

她待他非常溫柔,想方設法討他歡心。

這時候,康生告訴我們關於有人想害毛澤東的事,這種企圖都失敗了。原來,只要毛澤東向陰謀者看一眼,就足以使他們坦白交代出罪惡企圖來。這種事情已經發生過三次了。

毛澤東不說話了,坐在躺椅裡,抽著烟,把烟灰彈在地上。我們把這看作是一種表示,告訴我們接待到此為此。我們站起身來向主人告辭。毛澤東陪我們走到門口,緊緊握著我的手再一次說,他很高興在中國見到我們,對共產國際和斯大林同志的工作與關懷表示感謝,並再次答應要支持我們的工作。康生微笑著,牙縫裡吸著粗氣。

——–

院子裡剩下的一棵樹,葉子在發出輕微的沙沙聲響,燭光在風中閃爍不定。尤任在他房裡,點著了一支烟在聽收音機。

我們周圍的這一切—蠟燭、紙糊的窗子和山裡刺耳的狼嚎聲,不知怎麼都似乎是虛幻的。想想,就在幾個星期前,我還漫步在莫斯科的大街上呢!(待續)

相關文章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