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密檔案】被活活打死的飛虎隊英雄

【新唐人2013年10月17日訊】【導讀】飛虎隊的正式名稱為中華民國空軍美籍志願大隊(英语:American Volunteer Group,縮寫AVG),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在中華民國成立,由美國飛行人員組成的空軍部隊,在中國、緬甸等地對抗日本。本文是一位留在大陸的飛虎隊成員的遭遇。

國民黨空軍當「逃兵」
週訓典(1921年10月26日-1970年5月2日),寧波人,飛虎隊成員,曾獲以美國總統羅斯福的名義授予的「優異飛行十字勳章」。然而與飛機打了一輩子交道的周訓典,能夠在烏云密布能見度極低的惡劣氣象條件下,飛越崇山峻嶺,卻無法在那個特殊的年代裡度過政治風浪。

1948年11月,遼沈戰役結束,改變了國、共兩黨力量的對比。國民黨駐北平的空運部隊撤至南京,同時命部隊及家屬撤離大陸,攜帶行李逃亡台灣。此時的周訓典,是國民黨空運一大隊102中隊C—47機長。他的兩個同鄉沈兆南和葛起吾,也是同一運輸大隊的戰友。經過一番斟酌,原來打算去台灣的沈和葛改變了主意,把行李隱藏起來,準備找機會一起和周訓典「逃跑」。

於是,週訓典以妻子錢承評第二個孩子即將分娩,行動不便為由,假意承諾等妻子分娩之後再撤到台灣。就這樣,他偷偷地將妻子和第一個孩子送到上海岳母家裡,將全家的行李也偷偷運往上海。他做好了一切準備,等局勢再混亂一點,時機成熟,就立即逃跑。 1948年12月,南京國民黨中央政府和空軍總部陸續撤離。週訓典認為機會來了,就從南京明故宮機場空運第一大隊潛逃至上海,沈兆南和葛起吾也先後逃到上海。之所以選擇上海,除了周訓典岳母家在上海外,更因為上海人口眾多,社會成員複雜,社會秩序混亂,容易躲藏。然而,上海並非一個安全的躲避之處。

上海物價飛漲,人心浮動,常有搶米搶面和罷工風潮發生。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週訓典與沈兆南商量以做生意來掩護自己。他們與當時正在經商的小學同學陳德培在上海朱葆山路25號2樓10號開了一家名為「慎泰」的商行。那段時間,週訓典每天到商行料理一些倒賣黃金和銀元之類的業務。為了防止他人起疑,即使沒有業務,他也每天在這裡進進出出。因為沒有經商的經驗,加上戰火日益迫緊,而且他、沈兆南與陳德培的意見不合,4月間,生意就虧了本。所以,他不再做生意,留在家裡專心照顧妻子和剛生下不久的第二個孩子。此時,除了他的妻子和認識他的幾個人之外,沒有人知道這位年紀輕輕的「商人」的真實身份。更沒有人知道,他曾經是美國飛虎隊的成員,是在抗日空戰中立下赫赫戰功的空戰英雄。

光榮歲月

1947年秋天,週訓典帶著妻子和剛剛半歲的兒子來到上海岳父母家。有一天晚間,週訓典陪著夫人和表妹到淮海路一帶的「逸園夜總會」(現上海文化廣場)跳舞。在當時,這是一家格調比較高雅的娛樂場所。前來參加活動的多是文化名人、社會名流和軍政要員等。週訓典穿著空軍軍服,胸前佩戴飛行十字勳章等幾枚獎章。跳舞間隙,音樂聲漸息。週訓典拉著夫人的手剛剛坐下。這時,一位身材高大的美國將軍朝他們大步走來,走到週訓典面前,主動向周行了一個軍禮。

周圍的人感到十分驚奇。但是周很快認出了這位美國將軍是美國空軍司令柯克上將,他立即站起來回敬軍禮。柯克上將緊緊地握著他的手,望著他胸前的十字勳章,用英語親切地說:「你是受美國人民尊敬和愛戴的英雄!」。這枚十字獎章,是1945年美國空軍在他出色地完成50次飛行任務之後,以羅斯福的名義授予他的。這在美國軍人當中已是很高的榮譽。這枚十字勳章悄悄地訴說著周訓典不凡的經歷和榮光。

1939年12月,出生在寧波的周訓典考上了由空軍開辦的「航空機械學校」。這是他人生道路上 的第一個轉折點。這年,他18歲。這之前,自1937年8月日軍向上海發動大規模進攻以來,戰火很快燒到週訓典的家鄉,百姓流離失所,週訓典一家也舉家出逃避難。年幼的他曾幾次偷偷地報考軍校,都因父親的阻止沒有去成。幾經波折終於如願以償。

1941年12月,週訓典考上了空軍招收的第十五期留美飛行班學員。經過駐校的美國空軍軍官的考查,在169名學員中,最終准許出國留美的只有71人,很幸運,週就是其中的一員。 3年之後,週訓典與第15期第5批留美飛行員一起從美國順利畢業回國抗戰。他們被編入美國十四航空隊,中美空軍聯隊第五大隊,即飛虎隊。週訓典被分在27中隊,成為飛虎隊的一員。

1945年4月2日,週訓典奉命轟炸湖南祁陽冷水灘鐵橋。為了擊中目標,週訓典駕機朝著鐵橋低空飛行,向大橋俯衝過去,對準目標投下炸彈,突然,機身一晃,機頭下栽,發動機起火,飛機被敵人的砲火擊中了!飛機被擊中後,從700米的高空翻滾下來。周迅速跳傘,降落時,被一刻大樹的樹枝掛住,背部劃傷,流血不止。此時,日軍就在附近,眼看就要過來搜索。他見附近有一個水潭,急中生智跳進水中,忍痛潛伏在水草中,躲過了敵軍的搜索。很快,他由於失血過多,昏迷不醒。兩個多小時後,他被擊救走。

在那些烽火連天的歲月裡,週訓典3次死裡逃生。每一次都經歷了驚心動魄的生死考驗。他在後來的自傳中親筆寫到:在執行每一次任務時,我總是認真的、負責的,沒有考慮生死的問題。只想出一口氣,狠狠地攻擊目標。 「凌雲壯志、長空萬里,憑個人願望行動,幹的痛快,只要擊中敵人,死了也是痛快的」。從1944年7月回國到1945年8月日本無條件投降,週訓典一共參加對日空戰71次,擊落日機2架,炸毀地面日機40架,軍車23輛。中美雙方鑑於週的參戰次數和卓著戰績,授予他各類獎章和勳章13枚。其中,「優異飛行十字勳章」就是以羅斯福名義授予的。 1945年9月9日,週訓典在空軍第五大隊副大隊長的帶領下,護送國民黨陸軍總司令何應欽到南京,參加受降儀式,他親眼目睹了日本投降主官岡村寧次在投降書上簽字。此時,週訓典才24歲,風華正茂。如果說這段日子是他人生中最輝煌、最值得懷念的青春歲月,那麼,接下來的那幾年則是他的軍人生涯中最失意的日子。
1949,向哪走?

1946年2月,週訓典從空軍第五大隊調到第一大隊,這是空軍的空運部隊。這之前,有一個小插曲,週訓典在一次飛行中救了一位長官。之後,他就被調到這個「肥缺」,從事運輸工作,再也沒有參加過打仗。 3月,週訓典與才貌雙全的小學同學錢承評結婚。原本慶幸自己沒有在抗戰中被打死,可以很快和家人團聚,原本以為可以和自己心愛的人成家立業,享受生活,老百姓也能過上和平美滿的日子。然而,6月爆發的全面內戰,使局勢又陷入戰火和動亂之中,也讓他的願望破滅了。週訓典寫到:好容易抗戰八年,中國已經民不聊生,痛恨內戰。

從1946年起,週就一直從事內戰物資調運工作。同年9月,他被提升為空運一大隊102中隊C —47機長。儘管他沒有直接參加作戰,在國民黨的職務和待遇也很好,但是這幾年,在他的內心,作為一個軍人,從來沒有感到滿足過。正如他寫的那樣,當軍人沒有意思,他決心脫離空運部隊,逃到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隱匿起來,做一個普通老百姓。

上海「解放」幾天之後,週訓典看到中國人民解放軍華東軍區航空處在《解放日報》上刊登《公告》,公告上寫道:原國民黨空軍人員,可到華東區軍區航空出登記報到,願意參加工作的,將酌情安排工作;願意回原籍的,則發給路費,可以回家。去?還是不去?自己是從國民黨空軍逃出來的兵,曾在內戰中從事運輸工作,共產黨會計較這些嗎?過去在國民黨當兵當夠了,覺得不光彩,自己還想當軍人嗎?共產黨值得自己投靠嗎?週訓典矛盾重重,鎮日閒居在家,思考自己日後的前途。經過考慮後,他決定重新當個軍人。

加入解放軍

1949年8月中旬,週訓典與沈兆南、葛起吾一同來到上海市軍事管制委員會,提出申請,要求參加工作。他們受到了軍事委員會相關領導的歡迎。很快,申請獲得批准,他們一同被介紹到上海江灣五角場的華東軍區航空處學習大隊參加學習。 10月中旬,週訓典奉命調往北京,在華北軍區空運隊當飛行員,成為人民空軍的一員。

不久,週訓典所在的機組就迎來了第一次專機任務:護送劉伯承、鄧小平、賀龍等到重慶。從重慶返回西安後,又執行送彭德懷到蘭州、寧夏銀川、迪化(現烏魯木齊)視察大西北各省的黨政軍工作。週訓典憑藉精湛的技術,很快就在人民空軍的行列裡立穩了腳跟。 1952年,空軍獨立三團成立, 這是專門接送中共首長的專機團。週訓典被任命為專機機長,專門護送賀龍、劉伯承、彭德懷、鄧小平、薄一波等人。是年年底,專機安全飛行110次,上級給他記了二等功。之後又相繼立三等功兩次。

中國民航在天津成立了航空訓練大隊,週訓典被點名到航空訓練大隊任職,培養飛行員。從1957年6月起,週訓典調到天津航空擔任飛行教研室副主任。當時飛行教研室由兩部分人員組成:一是兩航(原國民黨政府的兩個航空公司)起義人員,一個是與週訓典一樣由空軍支援的人員,時稱「派遣軍人」。一天,民航的權威飛行員潘國定(兩航起義人員)專門到天津來主持考核週訓典的飛行技術。他給周訓典設計了許多難度大的課目,如盲目夜航、穿雲下降等。週訓典一一過關,令潘國定和在場的人讚嘆不已。從此,週訓典在隊員中樹立了良好的威信。

1964年,中國民航高級飛行學院從天津移駐廣漢。當時的廣漢,工作和生活條件都很差。週訓典在飛行訓練中,沒有出過一次事故。學員們眼中的這位週教官,除了在駕駛技術和理論上教導他們,在思想和生活上也無微不至地照顧著他們。然而,這位與飛機打了一輩子交道的人,能夠在烏云密布能見度極低的惡劣氣象條件下,飛越崇山峻嶺,卻無法在那個特殊的年代裡度過政治風浪。

悲慘的結局

1964年,週訓典隨航校調往四川,妻子兒女仍住在天津。從那時起,他和家人就過著兩地分居的生活。每年只有兩次小聚:一次探親假,一次利用療養間隙回家小住。 1967年春夏之交,週訓典結束了在杭州的療養,與往年一樣回天津看望自己日夜思念的妻子和4 個尚未成年的孩子。誰知道這一次相聚竟是全家人最後的一次團圓。全家人永遠都記得送周訓典去火車站的那個晚上,列車一聲長鳴,站台上的鈴聲響了,在列車員的催促下,週訓典和妻子孩子們一一擁抱,轉身上了車。列車緩緩地向前移動。

「二哥,別忘了吃胃藥,自己多保重身體啊!」妻子提高嗓音。

「爸爸,再見,再見……」孩子們拼命揮動著手臂。

可誰知這一別竟是永訣。週訓典永遠地離開了他最愛的家人。週訓典回到單位之後,立即受到了「文化大革命」的衝擊,他被扣上參與「陰謀駕機外逃集團」的罪名。從1968年起,實行隔離審查。剛開始,週訓典還能通過書信,讓家人得知他的一些情況。他在信中告訴妻子:現在已經如此局面了,案情越高越複雜。問題越來越多——因為各人在壓力之下,力求徹底、詳細交代,取得「從寬」,竟不顧客觀,不顧他人而憑空捏造,互相牽連。竟有人在交代中說我曾經在1967年10月請假回天津,利用假名企圖從陸路或小路逃亡外國。

後來他的家人就什麼消息也得不到了。直到1970年7月初,一個星期日的早晨,錢承評把孩子們召集在一起,宣布了父親被迫害致死的噩耗,沒有留下一句遺言。事實上,週訓典早在兩個月前的5月2日已被迫害致死,時年49歲。後來,「兩航」起義人員何瑩的家人何婉如在回憶文章中寫到:何瑩、週訓典被送去拉大車,每次必須拉米、拉煤、肚子餓了只能買個鹹鴨蛋充飢。後來,飛行主任周訓典被活活打死,他們就悄悄地把他埋在田裡。因是偷偷摸摸,埋得太淺,後被狗拖了出來……直到1973年,強加在周訓典身上莫須有的罪名得以澄清。美國政府在2007年12月4日又一次為周訓典頒發了飛行十字勳章和航空獎章。

原題目:空战英雄周训典:战功卓著获罗斯福总统授勋 有刪節

文章來源:國家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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