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书:我的一个体制内的亲戚

【新唐人2014年2月4日讯】这个亲戚也是50年代生人,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后来80年代末期京城那件事,他也参加了,当时他尚未退伍,是以一个部队军官的身份参加的。意思就是,他去镇压了。

起初大家并不知道他参加过那件事,他母亲只是怀疑他去了,问了几次,他起初不说,但后来日子久了,他才承认。据他自己说,说他去的时候已经结束了,根本没看到什么……这话是真是假,姑且不去研究,我并不是想聊他参加过什么。

他转业时,我还没上小学,当时他从部队带回家很多好东西,子弹啊,弹卡啊,军帽啊,国徽啊,纪念章啊,军用望远镜啊(这个玩意儿最带劲),军装啊,甚至还有手枪。

由于这个原因,我从小就很崇拜他,出门跟小伙伴闹腾时候,总是吹嘘自己有个“安扣”很牛,你们敢惹我我就叫他拿枪来打你们,他会飞,还会72变,比孙悟空都厉害。

他转业后被安排在市里的机关做干部。官位虽然不算大,但足可以令身边的很多人羡慕嫉妒恨。因为人家不用为房子发愁,不用为生计发愁,不用为医疗发愁,不用为孩子上学发愁。生在大陆,这样的条件,夫复何求?

怎么说呢,我现在觉得他并不适合混官场。因为他脸皮太薄,自尊心太强,人又太敏感。我想这可能跟他的身高有直接关系,他似乎只有一米六。但他的确是个聪明人,不然也做不了军官。

他在那个机关一做就是十多年。十多年一级也没升迁。和他一个起点的人,很多都飞黄腾达了,而他还是在原地踏步。于是他更加敏感了。心里最怕的,最在乎的事就是别人是不是看不起他。

我记得刚去市里上高中时,去他家里,他的自我保护意识很强。虽然是近亲,但他似乎总怕我给他招麻烦。这也不怪他,毕竟他本身就不是个八面玲珑的人。

其实说来你们可能会奇怪,他这样一个标准TG,思想却很西化。最喜欢对我讲的就是,人要靠自己,要独立,你将来可以去美国混呀,诸如此类的东西。并且我发现他最向往欧洲。

而他的立场是绝对不含糊的,至少在我面前从来没有含糊过。毕竟他是我们口中常说的官员,怎么可能不拥护自己的社团。

我去他家看他时,我们闲聊,难免会聊到社会上的一些现象。比如市里的一些黑恶势力做坏事啊,他们捞了多少黑心钱啊,附近的谁谁不干好事啊,哪里前几天又逮住个小偷啊之类的,他总是很正派,会批评那些当事者:有手有脚不干好事!真不要脸!而每每聊到台湾问题啊,对日关系啊,民族局势啊之类的“大话题”,他更是一身正气,立场鲜明。我一直都挺不忿他,觉得他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也总教诲我,要我走正路,别好高骛远,别听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瞎说,要我自己更不要瞎说。

但是2011年的一件事,令他改变了。

那年我还在东莞,并不知道家乡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我上高中,也就是那个亲戚所在的城市发生一起诈骗案,全城百分之90的人都受骗了,而且是血本无归,赔光了一辈子的积蓄。我的那个亲戚也没能幸免。

你可能纳闷了,这骗子该多高明啊,能把整个城市的上中下流社会的人全骗了?那些被骗的人中不乏精明的个体老板,神通广大的企业家,和知书达理的知识份子。你想想,全城百分之九十是个什么概念?

其实我把事情简单一讲,你就明白了。

那是个北方城市,市民大多是吃公家饭,即便个体老板,他的家里也肯定有国营机关的人。意思就是那里的人吃公家饭吃惯了,对公家有历史性的信任和依赖。而那个骗子集团正是拉拢了那个城市的一把手、二把手,以国家的名义做宣传。说国家要搞一个什么项目,虽然项目稳赚,但是缺本钱,谁现在能入股,谁将来吃香的喝辣的,利息大大滴……你懂的。

市民一看是国家搞的,那还担心什么,投资吧。于是有钱的出钱,没钱但有野心的借钱出钱,穷人出十万二十万的小钱,富人出成百上千万的大钱。国家号召的,怕什么嘛。

结果案发后,那个城市的河里三天两头漂死尸。全是血本无归的自杀者。

我那个亲戚本身就节俭,心眼细,从我对他的描述就可以猜到,他是那种本本分分的,小心翼翼的,从不敢大扑腾大闹的人。所以混那么多年官场都没能升迁。他虽然过的滋润,但他的每一万块钱都是积蓄的。我没敢问他投了多少,但我2012年在东莞听说这件事时,给他打电话,发现他说话的腔调都变了,似乎有点神经兮兮的。当然了,不是精神失常,没那么严重。我的意思是,人在受了很大的刺激后会出现的状态。

案发的原因是,那个案子的策划者把N亿钜款挥霍的差不多了,起身跑到了外地。然后又被抓回去了。我猜,只是猜,那个城市的一把手二把手和他商量好了,他顶一条命,然后我们兄弟二人保你的妻女平安,甚至还可以祝她们孤儿寡母过好日子。——这个主犯是替罪羊。

在行骗时,帮你宣传的大老爷不会白白给你宣传吧?那N亿钜款你分我们多少?——我觉得搞不好都是平分的。当然了,这也是我的猜测,但他们没少分成是肯定的。

然而你猜这个案子破案后,公家给了全城百分之90的受害者什么交代?

案发后,全城人成了穷光蛋,天然气公司都关门了,因为把资金全投进去了,没钱运营。很多人连那个年都没过成。

大伙儿不干,在大年初一(或者是初二,记不清了)聚集在全城的公共场所,把路都堵严了,要公家给个说法。

结果公家先是安抚,然后表示钱被他挥霍光了,我们也没办法。市民们哪里肯依,那可是攒了一辈子的血汗钱,那可是孩子结婚上学的钱,那可是一家人下半辈子的依靠。结果大家还是不肯散去。然后公家烦了,开始教育人,说你们自己贪心不足,能怪公家?做人要讲道理,又不是公家拿了你们的钱,你们找公家要个什么劲儿!

大伙儿一听,急了,说怎么不是公家,那时候可是你们公开弄的啊!那时候……总之是有理说不清。人们还是不依。和上面有关系的开始托关系(别忘了受害者还有八面玲珑的企业家),有人的开始托人,有种的开始带着干粮进京。

公家一看局势要乱,那维稳吧。派了威武雄壮的人民子弟兵,封锁各个交通要道,“劝说”要进京的人——倒是真没有发生什么暴力冲突。人民子弟兵多亲切啊,有他们劝说,谁还能去得了京城?再说了,即便你去了京城,这边电话一打,你刚下车就会被接回来。

我那个亲戚那天也参加了。不过这次和他当兵时那次略有不同。身份不同。不晓得他当时看到子弟兵来劝说自己时,心里是个什么感想。

我还有个表兄(就是我那个亲戚的侄子,由于赶上了计划生育,那个亲戚只有一个女儿,所以他施展关系把表兄弄到身边,意思是将来老了有个指望)虽然那个亲戚和我在一块时总说闲话,不会聊真格的,但他和我那个表兄可是掏心掏肺,不会太隐瞒,毕竟拿来做亲儿子的。我清楚这一点,所以和那个表兄通电话时,无意间聊到了那个亲戚的态度,我问表兄,”安扣“没事吧?赔了那么多钱。表兄说,咋能没事呢!对了,你可千万别问他!别再跟他提那件事!这段时间刚好了些,你一提他又该犯病了。说完这些,表兄又开始唠叨,说可真把人坑得不轻,可真把人坑得不轻……——他自己也把积蓄投光了。

我问他,那公家怎么说的,给赔多少?表兄一听,又激动了,说:”要给你赔呢,人家投了几千万的,过年才给了400块钱。我们这些小投家,一分也没有。“说完,他又接了一句:”共产党办事……嘿嘿。“我问他,怎么你现在也对公家有意见么?——他也是公务员。他说肯定啊,现在谁对公家没意见?我说,安扣肯定就没意见,他自己就是。表兄说,没那个人!他也是骂,在家生闷气,拍桌子骂。我试着问,骂公家?表兄说了个嗯。然后我们又聊了些其他的事。

那个案子是这样处理的:所有国家机关,事业单位,公司企业内的人,如果你不服从判决上访的话,那你将会被开除,个体户吊销执照,学生劝退。——不晓得乞丐如果不服,会不会被吊销行乞证。总之,他们的钱血本无归。

我个人认为,这个国家最大的病根本就不是贪腐,而是从来都没尊重过任何一个人。这个国家最大的病就是人们互相践踏,缺乏同情心。也可能是有同情心,但面对阻力时,却不敢坚持那份同情。——说白了就是丧失了人性。

你看看这几年被斩首的官员,一个个什么下场?当需要你时,让你吃香喝辣,纵容你做一切恶行,当需要你去死时,刀砍下去不会眨一下眼睛。根本就是拿你当狗!还是农村的土狗。城里人的狗几个人会杀了吃?而农村的土狗,在帮主人看了一辈子家,在垂老之后;腿瘸了之后,主人厌烦了之后;主人家生孩子怕孩子被吓到的时候;主人家没有任何原因只是不想养了的时候,都可以毫不犹豫地把它扒皮拆骨,油烹水煮。

如果你觉得你现在活得很好,觉得我是在说废话。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我这个亲戚的故事。到那一天来临时,希望你坦然,因为这不能全怪别人。

这个故事我从未对身边的人讲过。因为他们大多已经习惯了做狗,而我想做人,我不能一直对狗讲人话,这样会被狗歧视的,这很令人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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