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宗怎麼教太子平天下?(13)

——《帝範》初學 作者:薛馳

【新唐人北京時間2021年11月18日訊】

第十三章 閱武第十一

夫兵甲者,國之凶器也。土地雖廣,好戰則彫;邦國雖安,亟戰則人殆。彫非保全之術,殆非擬寇之方。不可以全除,不可以常用。故農隙講武,習威儀也。是以勾踐軾蛙,卒成霸業;徐偃棄武,遂以喪邦。何則?越習其威,徐忘其備。孔子曰:不教人戰,是謂棄之。故知弧矢之威,以利天下。此用兵之機也。

歷代以來,兵爭天下,王者治國。太宗十八歲勸父起兵,唐開國九大戰——攻長安、平薛舉、李軌、劉武周、王世充、竇建德、劉黑闥、平蕭銑、輔公祏,多是太宗之力。從東漢末年到唐朝建立,天下割據四百餘年,中間西晉和隋加起來統一了40年左右,對於當時的人來說,「合」是四百年前的一個傳說,「分」才是常態。而太宗二十四歲即統一中原,這是他的第一個歷史性功勳。

太宗二十九歲即天子位,在位二十三年裡武功非凡,舉要而言:貞觀三年,敗東突厥;貞觀九年,降吐谷渾;貞觀十四年,滅高昌,編為西州;貞觀十八年,滅焉耆;貞觀十九年,親征高麗;貞觀二十年,滅漠北薛延陀,招降原屬薛延陀的鐵勒諸部;貞觀二十一年、二十二年,兩攻高麗;貞觀二十二年,破龜茲。​

開疆拓土成為太宗第二個歷史性功勳。貞觀全盛時期,華夏版圖空前遼闊。最東抵達朝鮮半島,最西亙至鹹海之濱,最南拓達越南境內,最北延抵西伯利亞。(《資治通鑑》:「(貞觀十四年)唐地東極於海,西至焉耆,南盡林邑,北抵大漠,皆為州縣,凡東西九千五百一十里,南北一萬九百一十八里。」)遠大於現在中國版圖。

貞觀十四年,吐蕃王松贊干布仰慕大唐貞觀之治,派使者祿東贊到長安通聘。唐朝畫家閻立本《步輦圖》所繪是祿東贊朝見唐太宗時的場景。(公有領域)

太宗的軍事才能標榜千秋,並有兵書《唐太宗李衛公問對》被列入《武經七書》。雖然如此,太宗對用兵卻極為慎重,力誡好戰。

這是因為人命關天,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到萬不得已不可用兵。《道德經》說:「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強天下。其事好還。」「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夫樂殺人者,則不可得志於天下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將軍居左,上將軍居右,言以喪禮處之。殺人之眾,以悲哀泣之,戰勝以喪禮處之。」

此類思想,影響深遠。例如,東漢光武帝也是一位馬上打天下的皇帝,卻說「每一發兵,頭鬚為白。」(《後漢書‧岑彭傳》)

太宗也是如此,不以軍功自矜,而以窮兵黷武為戒。且來看《貞觀政要‧征伐》記載的幾件事。

其一,太宗曰:「初,嶺南諸州盛言盎(高州酋帥馮盎)反,朕必欲討之,魏徵頻諫,以為但懷之以德,必不討自來。既從其計,遂得嶺表無事,不勞而定,勝於十萬之師。」

其二,貞觀四年,有司上言:「林邑蠻國,表疏不順,請發兵討擊之。」太宗曰:「兵者凶器,不得已而用之。……自古以來窮兵極武,未有不亡者也。……朕今見此,豈得輒即發兵?但經歷山險,土多瘴癘,若我兵士疾疫,雖克剪此蠻,亦何所補?言語之間,何足介意!」竟不討之。

其三,貞觀五年,康國請歸附。時太宗謂侍臣曰:「前代帝王,大有務廣土地,以求身後之虛名,無益於身,其民甚困。假令於身有益,於百姓有損,朕必不為,況求虛名而損百姓乎?康國既來歸朝,有急難不得不救;兵行萬里,豈得無勞於民?若勞民求名,非朕所欲。所請歸附,不須納也。」

其四,貞觀十四年,兵部尚書侯君集伐高昌,及師次柳谷,候騎言:「高昌王麴文泰死,克日將葬,國人咸集,以二千輕騎襲之,可盡得也。」副將薛萬均、姜行本皆以為然。君集曰:「天子以高昌驕慢,使吾恭行天誅。乃於墟墓間以襲其葬,不足稱武,此非問罪之師也。」遂按兵以待葬畢,然後進軍,遂平其國。

第一、二件事,表明太宗深體「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的慎兵精神。第三件事,表明太宗洞觀全局,不務虛名,明曉厲害,避免隱患的深謀遠慮。第四件事,表明在太宗的影響下,大將有兵德,講兵禮,有古將之風(《春秋左氏傳》多有記載)。

太宗豐富的軍事經驗、卓越的軍事才華,在「閱武」篇中凝鍊為100餘字,可謂寥寥數語。太宗為什麼在這份「政治遺囑」裡不暢談呢?大概是要太子不可妄動兵戈吧。

古言:「君子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亂。是以身安而國家可保也。」(《易經‧繫辭下》)在軍事上,太宗要太子「不可以全除,不可以常用」,還特意引用孔子「不教人戰,是謂棄之」之言,這即是關於軍國大計的一片仁心,也是父子傳授中的一顆真心。

附錄:「閱武第十一」大意

軍隊和武器,是國家用來制亂的工具。即使一個國家領土廣大,如果喜好戰爭,那麼人口就一定會減少;儘管國家的秩序安定,如果頻繁發動戰爭,民眾就會陷入危險的境地。人口缺乏就難以保證國家的長治久安,國力削弱就難以抵禦敵寇的侵犯。對於戰爭,既不能沒有,也不能常用。所以,作君主的要在四季農閒之際,講解軍事演習練兵,一定要做到有備無患。越王勾踐對張腹而怒的青蛙表示敬意,因而鼓舞士氣,取得了伐吳的勝利,從而開創了霸業;而那個叫徐偃王的諸侯,只知行仁義之道,不懂得以軍事作為防備,結果終因武備鬆弛而喪失了國土。為什麼會這樣呢?這是因為勾踐明白戰爭的意義,而徐偃王卻忘記了武備的作用。孔子說:不預先教導和訓練百姓,臨到不測之時,才急急忙忙驅趕他們去迎戰,這叫做白白地把人民丟給了敵人。所以,只有真正明白戰爭與武備的意義,才可以擁有天下,這就是戰爭的作用。@*#

(轉自大紀元/責任編輯:李曉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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