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梅蓀: “夢”在打壓中驚醒

【新唐人2013年7月3日訊】2013年“六四”慘案24週年臨近,5月28日起我被警員日夜輪班上崗而看管在家中,失去自由。

“六四”臨近,風聲鶴唳

6月1日,黑龍江訪民陳惠娟電話告知,要和訪民在4日去趙家祭拜紫陽。我說:“北京國際園博會開幕半月來,數百訪民被抓,30位被刑事拘留,你們要注意安全。”她說:“近來風聲緊,那我們就不去趙家了。”他們50位訪民連日紀念“六四”而拉出“為趙紫陽先生平反”、“懷念’六四’英雄”等橫幅;舉行燭光晚會;到天安門前撒傳單,高喊“打倒貪官、打倒腐敗、我們要人權、我們要公道、我們要自由……”;高唱《大刀向貪官污吏頭上砍去》,表達對官場腐敗的痛恨。

6月3日晚上9時,北京媒體人馮超在木樨地(“六四”慘案地之一)告知:“軍警戒備森嚴,地鐵木樨地車站A口被關閉,复外大街29號樓前的“六四”遇難地,沒見到難屬來祭奠。”

據悉,難屬丁子霖已被警員上崗而監控在家中,手機和座機電話,及寬帶線路均被切斷,與外界失去聯繫。   

6月4日早上,晨練遇82歲楊老,我感嘆今年“六四”被上崗,無法去趙家看看。次日再遇,他說:“昨晨練後,我徑直前往趙家。9至10時,步行看到燈市口西街的兩個路口,和富強胡同的兩個胡同口,都有警員把守,警車共有十多輛,氣氛緊張,趙家大門禁閉。”他還說:“早在2000年趙紫陽被軟禁時,曾到趙家周圍轉悠,見圍牆上站著哨兵。”
與馮超通話後,看到他在微薄寫道:“4日上午,我到執政黨前領袖家裡做客,當時只有我一人,我和老人的女婿聊了聊。出門時’執法者’沒敢騷擾我,卻派了整整一組人跟踪,我帶著他們溜達到王府井教堂,進入燈市口地鐵站,坐到舊宮站,自行車騎到舊宮物美超市,被堵住強行檢查我的相機。結果是兩個相機都沒卡。我答,把卡留在趙家了,國保警員們憤怒離去。”

從馮超拍的照片看到,紫陽書房清新雅緻,不見往昔紀念日的花團錦簇和人潮如湧,清冷的場景平添一點悲壯和肅穆。

每年為紀念紫陽而賦詞的朱剛當日新作,字句悲壯:“殫,據鞍,闖難關,搏擊正酣,盡瘁不知倦,成敗皆在此間,東風勁吹天地染,改革洪流如飚似電,華夏換顏問誰策先鞭?富強胡同六號緬懷先賢,囚禁深院雄才兩鬢斑,嘆歷史車輪迴頭轉,此生夙志未盡展,廟堂一片烽煙,是非榮辱前,獨持灼見,身軀捐,蒙冤,念。”

6月5日晚,四川自貢市68歲冤民羅世模電話告知,4日他穿著冤衣,舉牌“沉痛悼念在天安門呼喚反貪而慘遭槍殺的’六四’學生,嚴懲兇手。”乘38路公交車在往返中共自貢市委的路上展示,傍晚被抓到公安局而被扒了冤衣,光著身回家;次日他繼續為之,希望更多的人向他那樣走上街頭,喚起民眾。

人性在黨性中閃光

1947年6月1日中共冀魯豫區黨委民運部《工作通訊——第31期土改會議專號》刊載趙紫陽的發言:“我們討論了殺人與肉刑的問題。我的意見有點不一致。我們的兩種意見,一是鎮壓壞的,控制一般的;一是地主沒有好的,盡可能多殺。最後多數是讚成殺是為了控制。在追浮財上,主要是在群眾發動充分,不用肉刑也是可以。有的還說肉刑是提高落後群眾的策略。我想,發動落後群眾不用艱苦的教育工作,而以打著騾子叫馬聽的辦法,是危險的。”

在中共土改鎮壓地主的一片肅殺聲中,紫陽能清醒的提出建議,反對濫用肉刑,體現其黨性中的人性,與42年後的1989年“六四”前夕,在中共元老調動20萬大軍兵臨城下的戒嚴和鎮壓之際,他力主“在民主和法治的軌道上解決學潮”,寧可下台,也不違背良知的做法一脈相承。

“六四”干將的晚年落寞

2012年5月,我乘火車經河南,鄰座的是河南清豐縣農民。

我問:是否知道趙紫陽?

他說:當然知道,趙紫陽的家鄉滑縣與清豐縣相鄰。

我說:趙紫陽任總理和總書記時,沒關照家鄉而給予實惠。

他說:趙紫陽雖然沒有關照家鄉發展,但他不殺學生,所以我們對他的印像很好。大學生都是國家棟樑,學生運動沒有不正義的。

他反問:你知道我們清豐縣的上將吳雙戰嗎?

我說:不知道,沒聽說過。他說:吳雙戰是武警總部司令員,清豐縣五仙鎮人,現退休住在老家,種了一塊菜地,常到池塘釣魚,他家離我家十來里,我去他家聊過,外人看不出他曾是大官。我說:這很有特色啊。

他說:吳雙戰回老家時,縣里給他建了大宅院,他不去住,卻住在老家的舊屋,和農村的普通老人一樣生活,縣里的領導經常請他參加縣里的會議,他也不去。我問:他熱心為當地辦事嗎?

他說:他為自己的那個村辦了不少實事,為縣里爭取了很多資金,全縣人民還是得了他的不少好處的。

我問:你們當地人對他評價很高吧?

他說:沒有啊!因他是在“六四”殺學生而爬上去,大家對他的印象並不好。

我說:你問過他在“六四”鎮壓學生的經歷嗎?

他說:問過,凡是關於“六四”,他一概不說,只說打越南的事。這位農民的大實話,使我感慨:公道自在人心!我在網上搜索,吳雙戰確有其人,河南省清豐縣人,1963年參軍,歷任文書,班長,排長,參謀,連長,團副股長,軍副處長,軍大隊長,師長; 1989年在任第24集團軍副軍長時,參加“六四”戒嚴和“平息反革命暴亂”,1990年晉升少將;後升任北京軍區參謀長,武警總部副司令員(中將)、司令員(上將),2009年退休。                          

“六四”元兇自辯惹爭議

6月4日晚上,我與82歲姚監复(原中共中央農村政策研究室研究員)通話得知,上午他到趙家祭拜,與紫陽婿王志華談論其執筆的《陳希同親述》。國務委員、北京市長陳希同曾參與鎮壓學潮,“六四”後升任政治局委員、北京市委書記。在江澤民執政時,陳淪為貪污犯而被判刑16年。陳已於6月2日(離16年刑滿兩個月)病亡。姚監复把與陳希同的十多次談心,整理成的此書,頂著巨大壓力,2012年5月在香港出版。

陳希同聲明自己不是《李鵬日記》中指出的“北京戒嚴指揮部正指揮”,“挑明了’六四’是一場有計劃有組織有領導有綱領的反改革武裝政變”,是一場調動20多萬正規軍隊的軍事行動。為了掩蓋軍事、戰爭的本質,以北京市長名義而在全國人大常委會上所作《關於製止動亂和平息反革命暴亂的情況報告》,造成北京局部地區有動亂的假象。陳稱自己只是傀儡,企圖撇清“六四”罪責。他反思認為,“六四”鎮壓的悲劇是可以避免的,對不少人失去生命而感到遺憾。陳說被處以貪污罪是冤案。此書引來一些人的不滿,認為是為陳開脫罪責。

姚監复說:“陳希同曾問李錫銘(北京市委書記)對江澤民的看法。李錫銘答:’江澤民是個政治投機分子,李鵬是個大混蛋。’李銳(原中組部副部長)曾說,有陳希同和李錫銘這兩句話,此書就有價值。在中南海工作的朋友說,讀此書得知三個黑:黨中央很黑;司法制度很黑;反腐敗鬥爭本身很黑。”

姚監复認為:“陳希同作為’六四’的罪魁禍首之一,理應治罪,刑期應超過其貪污罪。”

“六四”心結何時了

回想2005年1月17日,趙紫陽仙世,我到老領導紫陽家的靈堂悼念,之後被警方跟踪追捕,險象環生中脫逃,未能到八寶山公墓送別紫陽而遺憾至今。每年忌日,我都前往趙家紫陽書房祭拜,為防止被警方堵截在家中,提前出走外地躲避,待當日清晨回京直奔趙家。

去年“六四”那天,我頭一次被警方警告不得出門。當時重新評價“六四”的呼聲日益高漲。有消息說,年後將離任的溫總理試圖以重新評價“六四”來啟動他多次倡導的政治體制改革。

沒想到,今年“六四”,警方竟提前8日到我家上崗監控,限制自由。 40多位在京訪民被刑事拘留37天,至6月25日釋放,非法打壓的範圍和力度大大超過往年。與此同時,香港15萬人舉行“六四”燭光晚會,美國、加拿大、德國、法國、澳洲、泰國、台灣等不少地方隆重集會紀念。

前不久,由法學家江平、張千帆等百餘位體制內學者聯名上書《改革共識倡議書》,提出依憲執政的六點改革主張,官方拒不回應,網上被封殺。

當年因呼籲政改和反貪的學生運動,在被打壓中釀成官民對峙的“六四”慘案,成為跨世紀的夢魘,是中華民族永遠的痛。如何對待歷史,如何面對真相,體現執政團隊的執政能力和文明與理念。

“六四”心結,是繞不過去的坎。 1997年紫陽致中共“十五大”的信指出:“把’六四’學潮定性為’反革命暴亂’沒有根據,就不應該武裝鎮壓,致使各方都付出了不小的代價,還使’十三大’開始的政治改革中途夭折,政治體制改革嚴重滯後,社會弊端迅速滋長蔓延,黨內外腐敗懲而不止,社會矛盾日益激化,愈演愈烈。”

紫陽認為,當時的學潮可以找到更好的解決辦法,既可以避免流血又可以平息事態。他在致中共中央的信中表示,當時他提出的“在民主和法制的軌道上解決問題”,就是為了爭取這樣的結局,他一直認為採取這種方式是可以不流血地平息事態的,至少可以避免嚴重的流血衝突。

紫陽強調:“對於’六四’事件的重新評價問題,遲早是要解決的。即使時間拖得再久,人們也不會淡忘掉。早解決比晚解決好,主動解決比被動解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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