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長青:莫言得諾獎不是壞事

【新唐人2012年10月15日訊】在高行健獲諾貝爾文學獎之前,中國文人們有很重的諾獎情結。一種是認為瑞典文學院不懂中國文學,所以不給中國作家發獎;另一種是認為中文作品離世界優秀作品還有距離,沒有哪個作家真有資格得獎。但不管怎麼說,無論是作家也好,讀者也好,絕大多數中國人都對諾獎抱著敬仰、崇拜的心態。

高行健以中文作品得獎後,那種對諾獎的熱度似乎降低了不少。這次莫言得獎,會更進一步使諾貝爾獎在中國降溫,因為莫言是中國讀者更熟悉的作家,他的作品在中國隨手可買到。大家一擁而上刻苦攻讀了一陣子之後,發現既沒體驗到情感的共鳴,更沒得到思想的啟迪,連語言技巧也沒學到什麼的時候,仰慕的勁頭就會減低。而真正優秀的文學作品,在上述三個方面(情感、思想、文字技巧)最起碼得佔其中一項。

我以前沒有讀過莫言的作品,因為對那類鄉土作家沒興趣。對文學作品,我基本上只鍾情西方那些很有思想性的。這次莫言獲獎了,就從網上找到他的代表作《豐乳肥臀》看了一下。不是因為被那個赤裸俗賤的書名吸引,而是因為從報導中得知,莫言曾跟他的英文翻譯者葛浩文說過,「你盡可以跳過我的其他小說,但一定要讀一讀《豐乳肥臀》。」既然莫言把這篇東西當作代表作,那我就看看它代表了什麼。

公平地說,莫言的文字比高行健好很多,頗有些對場景描述的gong力。但從內容上看,雖然有些章節他試圖使用電影蒙太奇手法,製造一些「這邊懸念,那邊提心吊膽」的景兒,但總體上來說,他和高行健有很多類似,也是把一堆民俗、傳說故事搬弄到一起,東拉西扯、甚至胡編亂造到氣死人的地步。根本什麼人物也沒塑起來,更毫無思想。很像鄉間「說書的」,信口講一些瑣碎、不連貫、缺乏承上啟下邏輯的故事。據說莫言在中國很有市場,這是我無法理解的一點。在有那麼多書可讀的今天,難道許多中國讀者都成了當年趴在地壟溝裡、飢不擇食、對什麼瞎編濫造都大眼瞪小眼聽的半大孩子?

當年高行健的東西號稱「現代派」,現在莫言的作品又冠上了「魔幻現實主義」的帽子。但無論把什麼主義冠到你的小說頭上,文學是人學,小說是人的故事。一部小說看完以後,沒有留下清晰的人物形像,基本就是失敗的,說明他沒有通過情感、思想的描繪塑造起人物。這種失敗,對大眾通俗小說來說,可以用扣人心弦的故事情節來彌補;對所謂純文學來說,則是用優美的語言、細膩的描寫來平衡,而那種細膩,主要是指對抽像的東西,也就是對思想和情感的刻畫。而莫言的作品,則是對外在事物、外在行為的敘述,尤其是一些引起視覺和感官刺激的描述,要麼性,要麼血淋淋,要麼殘暴、要麼變態等等,是非常淺薄的一類作家才弄的東西。那些東拉西扯的故事片段,瑣碎到煩死人的地步,而且毫無長篇小說要求的內在的「通」,內在的「律」,反正是腦子裡蹦出一段奇思怪想或道聽途說,就統統塞進所謂的小說裡。至於那些雜亂無章的場景描述,是否有助於塑造人物,昇華情感,或表達思想等等,統統無所謂,往裡堆就是。「魔幻」在莫言那裡的翻譯就是「可以胡亂」。

給這種東西冠以「魔幻現實主義」的高帽,真是「高明」之舉——把缺陷用一個可以「蒙」大眾的名頭掩飾成「美和深刻」。其實這才是中國諾貝爾獲獎者們的一大「成就」。當然,莫言承認自己沒有思想。比高行健的故作高深強很多。

可能有讀者會質問,如果莫言的作品像你說的那麼爛,怎麼瑞典文學院就看不出來呢?瑞典文學院唯一懂中文的馬悅然是個研究中國古漢語的「匠」,根本不懂文學。這點我在12年前的《評高行健系列》裡已經談過,有興趣的讀者可以在網上找出我對馬悅然90分鐘的採訪,看看這位瑞典文學院士對文學能談出個什麼四五六來。

至於其他評委,大概基本看莫言作品的英文譯本。德國漢學家顧彬在莫言獲獎後談到,莫言的東西都是葛浩文翻譯成英文的,「他不是逐字逐句、一段一段地翻」。用英語說他是「rewrite」,類似中文的編譯。顧彬說 「葛浩文非常知道他要翻譯的作家的弱項,用心地把它們翻成比中文原文更好的語言。這就是為什麼中文作品經常是從英文翻譯成德文。」

對這點我有第一手的瞭解。我讀過葛浩文翻譯的中國作家的一本書(沒出版的原稿),他基本就是根據原書一些單獨、不成章的故事用英文重寫的。經他這一重寫,零散的故事成了整體的一本書,而且語言邏輯、段落的承上啟下、故事內在的連接性等等,都比原中文好很多。可惜那位中文作家沒領葛浩文這份用心的賬,認為他沒按原文翻,放棄了他的譯本而另找翻譯,重譯後出版。後來的譯本我沒看,因為早就清楚中文直譯英文的不可讀性。葛浩文當然最清楚,他翻譯的那些作品和原文距離有多大。莫言真該把他的獎金分一些給葛浩文呢。

有評論說莫言贏在他所使用的魔幻現實主義寫法上。這下把不太懂什麼文學流派、什麼「主義」的芸芸大眾和「二手貨」 (Secondhand,沒有原創和獨立思考能力、人云亦云、虛榮且裝模作樣的)評論者們震住了。

20世紀的文化人們,最熱衷的就是把不同形式的文學(藝術)表達方式,冠以各種「主義」以顯得其「高於」大眾通俗文學。而在這個和大眾文學拉開距離的過程中,就出現了偽文學橫行的空間。偽文學、偽主義都是半吊子文化人製造出來的。他們能成gong,一是因為文化的普及,湧現出一大批二、三流作家、評論家,他們不僅是大多數,而且佔據話語權力;二是沒有獨立判斷能力、跟著時髦跑的年輕人也佔大多數。這不僅在中國,在西方同樣。

馬悅然曾以羨慕和驕傲的口氣給我介紹說,瑞典文學院評委裡,有人一天看三本書。一天看三本書的人,跟30天寫一本書的人同樣,典型的「二手貨」。更何況,瑞典文學院從100多年前的第一屆頒獎起,就開始發「照顧獎」,拒絕給眾望所歸的托爾斯泰。他們連高行健那麼明擺著的「偽現代派小說」都當真了,再給一個莫言,實在一點都不奇怪。多說一句,不給莫言的話,給日本的村上春樹,照樣是給一個玩「偽哲學」的。村上春樹對中國讀者的欺騙性更大。這是另外的話題。

魔幻現實主義根本不是什麼神秘到高不可攀、值得仰望的概念。最典型的其實是大家熟悉的卡夫卡的《變形記》。雖然那時這個「魔幻現實主義」的概念還沒出來。這類作品的特色是通過寫人在幻覺中的異變,來展示現實生活中荒謬的一面,帶有很強的宿命論。這是20世紀小說家表達對現實悲觀失望的一種形式上的嘗試,五、六十年代曾在經歷殖民統治的拉丁美洲風靡,不少印度英語作家也跟進。但這種形式已經隨著20世紀的翻頁而大幅退潮。

這類作品寫得比較好的,並不是靠那些光怪陸離的故事,而是靠對特定社會環境中的某些人和事的細緻描寫而營造出的一種氛圍,一種孤寂悲涼的感覺。這類作家通常很有寫作「匠」的gong力。像馬爾克斯的《百年孤獨》,雖然其內容遠不像這個書名那麼深沉,故事也誇張地超現實、人物龐雜難記,哪個都欠完整;但其文字本身很細膩,很有文學味。即使不喜歡那些怪異故事和人物,也能因他的語言本身而進入作者希望你進入的那種感覺。(馬爾克斯政治上左傾,是卡斯特羅好友是另外一回事)

而莫言那些雜亂無章的故事則寫得非常粗糙,像農民手上的老繭一樣;淨是些外在活動的描述,沒有思想,沒有情感,沒有細膩。怎麼讀,你都無法把自己的情感容進去,就是一個不耐煩的旁觀者。莫言其實是那種所謂尋根派傳統小說的寫法。但傳統都有個規矩,寫不好,讀者就能看出破綻。而莫言把他的小說演繹成魔幻現實主義,就可以把那些毫不連貫、根本不符合人物思想和情感發展邏輯的胡亂跳躍,甚至胡編亂造,用什麼「魔幻」「超現實」給唬過去了。這種所謂「魔幻」其實是障眼法,是藏拙,或者說是掩蓋思想貧乏、情感粗糙、文字不優美的遮醜布。

上述德國漢學家顧彬曾說,「莫言的《生死疲勞》是40多天之內寫完的,另外一部作品是90天寫完的,一個德國作家一年才能寫出100頁來,莫言能在兩三個月之內寫800頁出來,從德國人的角度看,他很有問題。」從哪國人的角度來看,都有問題。任何一個人說他曾用這種速度寫東西,就壓根不值得看了。沒有一個拿自己當回事兒的嚴肅作家是這麼個「製造」法的。

如果說讀馬爾克斯的「魔幻」感覺還是在看小說,讀者的思想情感還可以被帶進去的話,讀莫言的東西就像看一些二、三流電影的片段,一個場景,一個場景地變,既不連貫,也沒有娛樂感,短暫地吸引一下眼球,看完什麼都沒留下,一堆模糊不清的人影,而且被那些瑣碎、無意義的描寫弄得很煩。沒有任何章節,哪怕一個句子,讓你想停下來,思考一下,或重看一遍(這是我判斷好壞作品的重要標準之一)。

更主要的一點是,魔幻現實主義作家要表達的那種荒誕意識、那種無奈的宿命感,在莫言這部作品裡面完全沒有表達出來。雖然我本人對魔幻現實主義作品所表現的悲觀人生、宿命論、以及其怪異、反傳統的文學表達形式等,全部都持否定態度,但如果文字本身gong夫到家,思想、情感描寫細膩,也還是願意為提高自身的「文字匠」能力而去閱讀。但不客氣地說,莫言在上述幾個方面都沒有可取之處。他的場景描寫雖然不錯,遠超過高行健,但由於和高行健一樣地感情粗糙,沒有思想,所以要學寫小說,還是建議看西方的東西,先培養點細膩感情,再提高點思想水準。

莫言跟高行健另一個相通的地方,就是近乎變態地寫低劣的性活動。美聯社報導莫言獲獎的標題就是「以寫粗俗下流、雜亂無章故事而著名的中國作家莫言獲諾貝爾文學獎(Chinese writer Mo Yan wins Nobel literature prize; known for bawdy, sprawling tales)。一堆一堆的和性有關的外在視覺、感官的描述。中國文學裡《金瓶梅》和《紅樓夢》是有明顯區別的,《金瓶梅》是低俗娛樂作品,《紅樓夢》則嚴肅認真,作者真有林黛玉般的清高,所以那叫文學。而莫言則是寫些和《金瓶梅》都沒法比的東西,卻被中國和世界當作《紅樓夢》給冠上文學桂冠。人類的文學事業難道真的越來越墮落了嗎?

人類的文學是否墮落是一回事兒,諾貝爾獎經常很墮落在西方是公認的。和平獎可以給恐怖分子阿拉法特、(得獎前)什麼和平事業都沒做過的奧巴馬;經濟獎發給曾把人類經濟帶入災難的凱恩斯學說的後人克魯格曼,文學獎水準就是高行健、莫言了。

目前中國媒體上這麼欣喜若狂地歡呼莫言得獎,這在國際上其實是很丟臉的。只有弱者、不自信者,才會有如此這般受寵若驚的表現。就像從來沒拿過奧運獎牌的國家,得塊金牌,舉國歡慶。只能證明你們也太弱了(心理弱)。在美國,誰得個獎,一條消息而已,一天就過去了。所以,莫言獲獎是件很好的事,促使跪拜諾貝爾獎的中國人們快點直起腰吧。

2012年10月14日於美國

2012-10-14

文章來源:曹長青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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