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鳴:討一張2012年的船票

【新唐人2012年1月27日訊】已經過去的一年,發生了很多事情。撞了很多的車,從動車到校車,死了很多的人,從大人物到小人物,死人的事最有喜感,不僅印證了古語,「人生七十古來稀」的正確,也驗證了中國房地產政策的英明。當年袁世凱家有59歲的坎,今天則出來了69歲坎。

不過,對我來說,2011年卻是一個辛亥年。辛亥革命80年,90年都在慶祝,但是,這場革命,從來沒有過像今天那樣,被那麼多的人關注。過去的慶典,無非是官方的儀式和學界的熱鬧,都不大,但是,到了今年這一百週年的時候,忽然之間,很多人都關心起這個革命來了。正是這種關心,讓今年寫了相關著作的人,發了一點小財。我很幸運,在2011年的年初,就出版了一本有關辛亥革命的小書。由於早,被媒體炒成辛亥反思第一書,其實所謂的第一,不過是第一個問世而已,在年齡排序上,成了老大。

作為這個幸運兒的父親,沾光在這一年裡大忙特忙,一邊是不斷的媒體約稿,一邊是四處演講,還有就是更多的媒體採訪。作為一個煮字療飢、賣文為生的人,攤上這樣的好事,麻煩固然麻煩,便宜肯定便宜,名氣大了,書自然就好賣了。除了經濟上的好處,這樣的密集辛亥轟炸,也多少促進了我對辛亥的進一步反思。比如說,我很難對一個外國記者解釋清楚,為何中國人對於革命大肆慶祝,但對革命的果實,1912年1月1日成立的共和國卻無動於衷?要知道,這可是亞洲第一個共和國呀。

革命的份量重於共和,也許是中國人百年轉型的迷失。不僅推崇革命,而且還要徹底,像魯迅說的那樣,革命,革革命,革革革命,……不知伊於胡底。革命革到最後,才發現中國需要的,其實是建設,尤其是共和制度的建設。當然,細究起來,在這個過程中,革命也不儘是理想主義的狂飆,還有爭取上位的搏殺。總之是在上面的,下面的要把他拉下來,然後自己上位,週而復始。上位之前,批判當道的火力超猛,對於未來,說的都是好話和大詞,上位之後,就欣然躬行此前批判的一切。好話和大詞,不知不覺換了腔調。

推而廣之,中國成文歷史三千多年,三千多年的歷史,也是這樣週而復始,治亂交替。你唱罷了,我登場,你沒唱罷,我也搶著登場。治的時候,建設輝煌,亂的時候,推平重來。作為文明古國,地上的建設,一代代被抹平,剩下點文明成果,大多是埋在地下墳裡的。器物的文明如此,人的文明也如此。前朝好容易積攢點人才,改朝換代,基本上損失殆盡。有人玩笑說,中國人很早就進入了電腦思維的時代,總喜歡格式化,一代代地格式化,重新再來。時間似乎不是在前進,僅僅是在消逝,像流水一樣。前面的朝代,跟後面的朝代,從大的方面講,沒有什麼分別。就像河流,前面流過去的水跟後面的水看不出兩樣。這種狀況,與其說我們的文明早熟,倒不如說我們不進步。

在好萊塢電影裡,2012是一場人類的劫難。但是,這樣的劫難,早在中國歷史上一次又一次的上演過了,每次上演,都是人死大半,遍地的斷壁殘垣。「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即使有逃生的船,也從來裝不下那麼多中國人。這樣中國式的2012,這樣的週期律,苦惱了多少輩的中國哲人。將近70年前,致力於教育救國的黃炎培先生跟中共的領袖毛澤東有過一場窯洞對,毛澤東對於中國人走出週期律的答案,是民主兩個字。可是,快70年過去了,亞洲第一個共和國的創立,已經過去了一百年,我們還在爭取民主的路上。

民主不是普世價值,也不是靈丹妙藥,但它的確是中國人擺脫自己的2012的一張船票,一張13億人的集體票。世界發展到了今天,地球已經是個村莊,在互聯網的時代,人與人的影響,人與人的溝通,超越了時間,跨越了空間。人類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如此重視自己的權利,呼喚自己的自由。沒有民主,這一切,都無法保障。人類的麻煩,將層出不窮,直至走到自己的2012,連一隻小船都找不到。

我喜歡這張船票,它不是我生活的目的,但沒有了它,我就上不了船。

文章來源:作者博客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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