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影竹:吳邦國的頭皮vs.方孝孺的頭腦

毛澤東的頭皮是舉世聞名的。他自我夸耀多次,順手拈來,便得二例。一是1957年7月9日在上海干部會議上的講話(《打退資產階級右派的進攻》):“人家批評起來,就是說火一燒起來,豈不是疼嗎?要硬着頭皮頂住。人這個地方叫頭,頭有一張皮,叫頭皮。硬着頭皮頂住,就是你批評我,我就硬着頭皮听,听一個時期,然后加以分析,加以答复,說得對的就接受,說得不對的加以批評。”這里的“分析”、“接受”,是騙人的羊頭,而“加以批評”,則應讀如 “往死里整”。至于對与不對的標准,全系于他這個獨夫的喜怒。

另一例是1959年在廬山會議上說的:“人家有嘴巴嘛,要人家講嘛,要听听人家的意見。……我說就是硬着頭皮听,無非是罵祖宗三代。這也難。我少年中年時,也是听到坏話就一股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人先犯我,我后犯人。這個原則,我現在也不放棄。”

例一中的頭皮一硬不要緊,百万中華精英被打成“右派分子”,恐怖統治一舉奏效,持續至今。例二中毛澤東的頭皮再硬了一次,更顯神效,四千多万被餓死的民眾亡魂,冤沉海底,也把個多次為他毛澤東打頭陣的“彭大將軍”,以及或多或少敢講真話的“同志”,打成“右傾机會主義分子”,党內“家長制”得以鞏固,毛澤東朝廷定格在東方大地上。

毛死鄧隨。鄧小平的言論里沒有“硬着頭皮頂住”,而他的行動比毛厲害。因為他的頭皮包上了鐵甲,從鐵甲的射擊孔里發射達姆彈,讓反對官倒、推進民主的青年學子和北京市民倒在血泊中……。

現在胡錦濤的頭皮上,也沒有揭下當年他在西藏鎮壓藏民的鋼盔,只是貼了不少廣告,如“以人為本”,“科學發展觀”,“和諧社會”,等等。他的頭皮散發着极大的毒性。例如,在已經明明知道三鹿奶粉有毒素成分的情況下,他硬着頭皮秘不通報,眼睜睜看着孩子們去中毒(致病求醫者30万人),以至死亡。

現今把持政權的中共領導人們,面孔的拉皮除皺,体內的定期換血,都學會了,而敵視民意的頭皮,依然如故。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長吳邦國3月9日在人大會議上的講話,就是明證。吳邦國堅決否定了在中國實施多党制度的可能性,明白宣示:“中國共產党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領導核心。党的領導只能加強,不能削弱。……絕不照搬西方那一套,絕不搞多党輪流執政,三權分立,兩院制。” 總而言之一句話,一切真正的而不是虛假的監督机制都被中共斷然拒絕,奴役百姓、鉗制思想的一党專政制度,絕不能有半點削弱和動搖。

當年毛澤東說“人這個地方叫頭,頭有一張皮,叫頭皮”的時候,他一定是用手指着自己的頭顱的。他忘了頭顱外面有皮,里面還有腦子。“心之官則思。”在中共歷代党魁象酒鬼般比賽頭皮硬度的大約七百年前,有個叫方孝孺(1357-1402)的學者,很好地動了一番腦子,寫出《深慮論》,其中剖析王朝敗亡的真知灼見,早就道破背离歷史進程的中共頭皮必被擊碎的結局。

方孝孺認為:每個朝代的統治者為了其既得利益的鞏固和持續,都豢養了一幫“有出人之智,負蓋世之才”的御用謀略家,他們和主子一起竭盡心思研究前朝的敗亡緣由,找出應對辦法,戒備任何可能的挑戰因素。然而,“各懲其所由亡而為之備,而其亡也,皆出其所備之外。”就是說,他們筑起了自認為万無一失的堤壩,防止在歷史的洪流前出現缺口,但結果沒有一個成功的。方孝孺列舉歷代敗亡的事實為證。每個王朝的敗亡都不免被歷史老人捉弄一番,證明那“出人之智,蓋世之才”都不過是可笑的愚蠢。方孝孺死后兩個朝廷的潰滅,也印證了他的說法:勤政又肯下“罪己詔”的崇禎皇帝,沒有料到自己被一群流寇逼得吊死煤山(今北京景山);武昌起義作為對大清帝國的關鍵一擊,不僅清統治者未料到,甚至也不在孫中山操作規划之中。

中共自以為有了野戰軍、地方軍、武警部隊、國安特務等硬件,中宣部以及党報党刊、電台電視台等軟件,不軟不硬的如“同党中央保持一致”的党規,便可用這一切做磚塊,筑起一道有中國特色的“頭皮長城”,踩异議分子于國安腳下,驅弱勢群体于恐怖之中,誘無恥文人入其彀中,拒民主洪流于千里之外,以便同被盤剝的草民“和諧”下去,皇子王孫得大自在。但依据方孝孺的論斷,中共的美夢逃不脫“机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的結局,建立起中共“頭皮長城” 的磚塊,也只不過是劣質灰渣而已。

當然,就像一心驅除韃虜、恢复中華的孫中山未能預料武昌起義的具体時間地點一樣,我們也難以算定獨裁堤壩的決口出現在何時何段。但見微知著,從一系列中共敗筆中,也可看出其敗亡軌跡。

“六四”北京屠殺時,人們謂之強人政治當道,其勢洶洶,不可一世。然而,恰恰在“党絕對領導下”的軍事組織中,上有第38集團軍軍長徐勤先不肯俯首听命,而宁肯走上軍事法庭;下有士兵張世軍因罪惡感而自請退役,遭迫害至今。還有一件事,是大家不熟悉的。“六四”后百日的1989年9月6日,中共空軍航空兵第49師145團2大隊飛行員蔣文浩中尉(時年尚不滿24歲)駕駛40307號殲-6型戰斗机從福建漳州龍溪机場起飛,降落在金門尚義机場。須知此時台灣方面已經不是戒嚴時期,不但獎賞黃金的規定不存在,還有人說他是“非法入境”。但蔣文浩說:“我不愿用自己的鮮血和生命為中共制造溫床,供他們在這溫床上強奸民意。”

歷史進程的不依中共意志為轉移的例證,眼下也俯拾即是。例證一:“和諧社會”“八榮八恥”的提出者,滿以為可用如此道貌岸然的動听言辭,誘使民眾就范,不想就從街頭巷尾竄出一匹“草泥馬”,把謊言擊得焦頭爛額。例證二:高度机密的核基地退休人員,因核輻射造成了种种致命后遺症,而他們并未因獻身中共的赤膽忠心換來主人的晚年照顧。他們的上訪,暴露了中共的違反人道主義准則,連同核基地的絕密信息也保不住了。例證三:汶川地震震出了大批校舍原來是豆腐渣工程的真相,當局力圖用溫情的淚水和時間的拖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料受害孩子們的家長拿到原設計圖紙,經比照施工實際 發現偷工減料情況令人發指,如該用五根鋼筋的地方,只用了兩根。我們真應該向貪官污吏們發出一個請求:把你們的12根肋骨抽掉9根如何?……類似例證,天天都冒出來許許多多。中共當權者若稍稍懂得“月暈而風,礎潤而雨”的道理,就不會把“頭皮長城”當做看家法寶了。

(原載《自由圣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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