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鐘:集中力量辦大事

八月奧運在北京成功舉辦之後,近年流傳的一句話:「現在是中國歷史上最好的時期」,更為時興了。從新華社到各種代言人,從海外僑領到回國的流亡人士如劉再復,都是這句話的推銷員。溫家寶最近來紐約聯大發表演講,開口就說中國今年的兩件大事:汶川地震和北京奧運,都解決了困難,取得了成功。如果拿這兩件事和毛時代相比,毫無疑義,中國是進步了,至少顯示了開放和鎖國的鮮明對比。中國大城市和許多地區的經貿繁榮與景觀,也確是歷史上沒有見過的。

但是,這種進步只能用相對的標準加以肯定,讚其「最好」,便是言過其實。以最近的毒奶粉事件而言,其影響之惡劣,不僅世界各國沒有,中國歷史上也沒有。和四川地震暴露出來的大量校舍倒塌一樣,傷害的是人類最珍惜的數以萬計的兒童和嬰孩,這是不可原諒的罪過。毒奶之害,已經損害到世界一些國家食品業乃至北美的旅遊業。一個現代國家,竟然因食品不安全而被人視為惡土,不願前往。大陸網民罵得好:「如果食品安全要靠公民個人像測孕一樣測毒,這個政府也該下台了。」但是,這個政府比世界上所有的政府都堅強穩定,百毒不侵。

奧運之後,中國政府又成功地發射了神舟七號載人飛船,實現了「太空漫遊」,這更是歷史上「最好」的證明。傳媒說,酒泉一聲巨響,崛起的硬實力,電視機前「中國加油」的吼聲,毒奶事件的負面消息便被拋在腦後了。在這個最容易控制的國度,沒有敏感智識人的言論空間,誰也不會知道當權者的治國奧妙。他們習慣「集中力量辦大事」,可以推行美國要花費數百億美元的太空計劃,卻不能解決關係普通百姓食品安全,這樣最起碼的民生問題,這種「最好」的成就難道不值得質疑嗎?

楊繼繩在他的新著《墓碑》中形容六十年代大飢荒三千六百萬餓殍,相當於四百顆廣島原子彈扔到中國農村造成的死亡。張戎毛著則披露中國六十年代第一顆原子彈的造成,周恩來說只花了幾十億人民幣,專家估算是四十一億美元,「可以使大飢荒中餓死的三千八百萬人一個都不會死。」那時代的原則當然也是集中力量辦大事,這是極權政府的傳家寶。

中共治下不僅訓練出一個健忘的民族,而且造就了一個虛偽的民族。從上海浦東要爭世界第一高的環球金融中心到北京奧運,再到神七上天,這就是今年三件具象徵性的最好的面子工程,讓全世界老外叫好。你玩大洋樓,我玩毒奶粉,這樣上下一條心,弄虛作假、欺世盜名,維持一個空前和諧的社會。這樣的時代有多好?這樣的統治壞不壞?
2008/9/28

(開放社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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