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尚嘉:中國將出現大批失業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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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就業形勢一向很嚴峻,當前的經濟危機無異是雪上加霜。

難守失業率警戒線

原本還算穩定的東部沿海地區的就業形勢年末也發生了微妙變化。11月下旬起,沿海地區鐵路、公路各車站出現大批農民工提前踏上返鄉之路,這些農民工大部分原先都是在沿海地區的外向型企業打工。據權威部門估算,提前返鄉的農民工大約佔外出農民工5%,如果以1.3億外出農民工的總量計算,也是說2009年,大約有650萬返鄉農民工面臨再就業問題。如果再加上此前因企業倒閉、搬遷而失去飯碗的人,當不止650萬之數。

與此同時,據人力資源社會保障部預計,明年全國還有610萬大學畢業生作為城鎮新增就業的主要力量進入勞動力市場,而據國家發改委估計可能有200萬大學畢業生找不到工作。

現在裁員的影響已由外(外資企業、外向型企業)向內(國內企業)、由小(中小企業)到大(大型國企、中央直屬企業)波及,困難從農民工向城鎮職工蔓延。城鎮下崗失業人員也在增多。

除了上述三部分人,中國農村每年有2000萬勞力轉移出農業和農村,算上這部分人,即使在正常年代裡,中國的就業壓力也是很重的。

因此,國家發改委最近說力爭明年失業率控制在4.5%,只是指城鎮失業登記率,而不是指全部就業人口中有工作意願而仍未有工作的勞動力數字,也就是說沒有把2億農民工算在其內。如果算上,7%的失業率警戒線是肯定守不住的。明年出現3000萬失業人口完全是可能的。

難怪中共總書記胡錦濤最近坦承:「明年我國就業形勢將非常嚴峻。」

中美危機傳導反向

這次金融危機傳導的方式在中國和美國的方向完全不一樣。美國是從虛擬經濟開始向實體經濟傳導,但是中國首先在中小企業,特別是出口導向型的中小企業等實體經濟方面產生後果,然後再進一步向虛擬經濟,同時向消費領域、社會領域進行傳導。這是因為中國的經濟危機與全球金融危機不完全一樣,中國經濟危機是由於自身經濟調整滯後和受國際金融風暴影響所致。從去年年底起,沿海地區遭遇中小企業的「搬遷潮」和「倒閉潮」,隨著全球金融危機加劇,國外市場的萎縮,一大批外向型企業遭受空前未有的困難,企業倒閉、裁員成為正常現象。

就業乃民生之本。如果這嚴峻的形勢不能得到妥善的解決,不光是這許多人的生活發生困難,更嚴重的是這是一股可能引起社會動盪的潛在的強大力量。經過十幾年的社會變革,權貴資本主義已經形成,特權集團在政治經濟各方面佔絕對統治地位,當前中國社會貧富差別懸殊,黨民矛盾尖銳。在一個存在幾千萬失業人口的社會中,任何一點火星都可能引發固有的社會矛盾爆發。

從經濟的角度、從應對全球金融危機的角度看,也必須妥善解決好中國的就業問題。當前國際市場已趨萎縮,使原本相當程度上依靠外貿拉動的中國經濟遇到空前未有的困難。

錯過了啟動內需機會

在此之前中國經濟運行在政府的主持下,有意識地在分配上傾向國家、傾向權力、傾向資本、傾向管理,而忽視勞力和技術,致使一邊是窮盡奢華的特權階層,一邊是十幾年生活水平得不到提高的廣大中低收入人群。其經濟結果就是在中國經濟十幾年高速發展的最佳時機內,卻始終不能有效啟動內需市場。而應對國際金融危機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啟動國內市場。

在這當口,若是增加大批失業人員,那就會大大降低社會消費能力,使本來就不夠活躍的國內市場更加萎靡不振。如此將會使國際金融危機下的中國經濟將陷入一個十分尷尬的境地。

對此,各地政府積極登記所轄區域內企業裁員狀況,努力勸說企業儘量不裁員,而國資企業一般都不能裁員,作為國資企業中的骨幹——央企,國資委主任李榮融日前表示,要作表率,不裁員。

不裁員,這話說得挺硬氣,但也很無奈。在困難時期,在經濟下行期,企業不裁員也不進人,其實就是在人力資源上無動於衷,沒有提高勞動生產率。而當企業都不能提高勞動生產率,歸根到底整個經濟是不可能擺脫經濟危機的。

中共的一切作為都是以保住自己政權為首要目標的。從當前的情況來看,中國政府大概不會考慮什麼提高勞動生產率、真正啟動內需市場的。它會不惜成本不計效率的轉移公共財政,多搞些有用沒用的公共工程,想盡辦法儘量減少失業。從減小社會動盪來看,大學生就業問題最為嚴重;反過來,大學畢業生生活的退路也最小。因此極可能優先安排大學生就業。

至於讓中國經濟擺脫資源浪費、效率低下、貧富懸殊、機會不均的惡性循環之路,讓中國經濟能夠長久發展——「科學發展」的長遠考慮,那決不是中共領導當前所想的,不管他們嘴上說什麼,渡過當前難關是他們唯一的要求。

--原載《爭鳴》雜誌2009年1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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