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偉:當陽光死亡——祭李旺陽先生

【新唐人2012年6月13日訊】近日,當善良的人們仍在為杭州英勇司機吳斌的壯舉而感動的時候,另一個人的死亡卻消失於人們的視線之外。湖南邵陽工人李旺陽,這位中國的民主先驅、人權鬥士,被稱為「中國曼德拉」的人,在被折磨、關押二十一年後,在其就醫的醫院被發現「自掛」於醫院的窗戶上。李案的發生,耐人尋味。

1.「革命」烈士

據稱,地方政府要追認吳斌為「革命烈士」。這真是個好詞。在和平年代,這也算是個授予小民的頂級榮譽了。突然,不再那麼乖順的人們問:吳斌革誰的命了?

當然,他並沒有革誰的命,相反還挽救了一車人的性命。這位平民英雄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他的行為值得敬佩。

當每餐喝掉一瓶拉菲,忙於「嫖宿幼女」的官員們痛心疾首於人情冷漠、世風日下,以至於不惜棄國而去,絕望地投向「資本主義深淵」的時候,吳斌出現了。就像瞌睡碰到了枕頭,他令滿嘴噴著茅台味的官員們眼前一亮:值此社會道德日益敗壞之際,樹立一個「愛崗敬業,藿香正氣」的道德典型,此其時也!

於是,數不清的榮譽經由精於「日後提拔」各種女公務員的官員們之手,砸到了吳斌的遺像上。從此,他可以和被小販刺死的城管隊長、被農婦捅死的拆遷隊長比肩而立,享受官方配享了。想像一下這樣一副場景:刺死城管隊長的小販、忍無可忍捅死拆遷隊長的農婦和殺死吳斌的那塊剎車鐵片站一排,和城管隊長、拆遷隊長、吳斌們相對而立。我真的不知道這算不算對吳斌這位平民英雄的侮辱。

有網友評論說,光榮屬於黨,過失屬於臨時工。對此,知名學者吳稼祥說,這叫「名譽徵稅」。當你做了偉大的事,不是黨員的趕緊追認為黨員,是黨員的立即就變烈士。當你做了不好的事,你立即就變成臨時工,不管你是黨員還是官員。

2.新鮮嫩竹73條

很多人認為當局是在消費吳斌,將他的壯舉套上「革命烈士」稱號有些不倫不類。這是一個誤解。實際上,「革命」已成為當局擁有專利權的一個名詞。以此觀之,對抗當局者就是理所當然的「反革命」。反革命歸誰管?以前是公安局,現在是國寶們。

國保的規格很高,和武警、消防、交警、邊防、網監、刑警一樣擁有省總隊的編制。我們國家這麼大,養一堆國保也著實不容易,要準備很多很多竹子。

新刑法73條「監視居住」就是這麼一根竹子:「對於涉嫌危害國家安全犯罪、恐怖活動犯罪、特別重大賄賂犯罪,在住處執行可能有礙偵查的,經上一級人民檢察院或者公安機關批准,也可以在指定的居所執行」。

73條的奧妙之處在於,在維穩名義下,這三種罪都漸有口袋罪趨勢。

仝宗錦在《南方人物週刊》2012年第11期發表的文章《新《刑事訴訟法》73條意味著什麼》中說,雖然條文中『無法通知』措辭仍存在偵查機關可能規避的廣闊空間,但73條的要害其實不在於此,而在於「指定地點監視居住」創造了一種不同於家庭監視居住且公安可獨自決定的新型強制措施。舊刑訴法57條的指定居所監視居住僅僅針對居無定所的嫌疑人,因而本意實質上是為那些人提供方便。但新法對有居所的三類犯罪嫌疑人指定居所監視居住,實質是基於偵查需要的剝奪自由,這實質上是雙規從黨員干部到一般民眾的擴大化,以及收容審查的死灰復燃。

有人認為,指定居所監視居住,對嫌疑人的人身自由類似於羈押,但是因其不受看守所條例約束,可能導致刑訊逼供大量發生或「黑監獄」合法化。對此,法學專家陳光中在接受《京華時報》記者採訪時顧左右而言他,僅輕飄飄地拋出一句 「從嚴掌握,慎重使用」。也許,他和我們都知道,公權鐵拳面前,所謂的「慎重」云云不過是毫無意義的自我安慰而已。一位法學專家把話說到這個份上,的確無愧於網民們「磚家叫獸」的暱稱。

仝宗錦說,儘管73條只涉及三種罪,但偵查機關完全可以以「涉嫌」其中某項口袋罪的名義先行指定地點監視居住,然後再改變罪名偵查並提交公訴材料。去年公佈的刑訴法草案說明提到,「司法實踐中刑訊逼供行為多發生於將犯罪嫌疑人送交看守所之前的情況」。而73條指定地點監視居住恰恰是發生在看守所外的剝奪人身自由的強制措施。在偵查機關一家掌控的地方,在律師難於介入的階段(因上述三類犯罪律師會見需經批准),如何能夠避免刑訊逼供或變相刑訊逼供,實在是難以想像的事情,犯罪嫌疑人的人權保障無疑將面臨極大威脅。

他認為,考慮到轉型社會中公民權利意識的增強,必定會伴隨政治性自由的籲求。諸如煽動顛覆等實體罪名的存在,更會因當下程序性法律的授權而可能被大肆濫用。

對此,有評論文標題為《中國將在警察國家的道路上越滑越遠》。網民們更實在,親切地稱之為「錦衣衛歸來」。如此,那國寶們給人們預備的房間就可稱得上「詔獄」了。聽起來怎麼像「秦城」?規格蠻高的說。

3. 83:不叫閻王自己來

新刑法83條是熊貓們的另一根竹子。它們左右開弓,啃得開心又滿足。對於所謂「除無法通知或者涉嫌危害國家安全犯罪、恐怖活動犯罪通知可能有礙偵查的情形以外」,陳大磚家依然含糊地表示「希望司法當局碰到這種情況,從嚴掌握使用,應該慎重。在立法上把異議人士案件單獨分開規定比較困難,畢竟這些案件是極個別的,從嚴掌握、慎重處理就可以」。嗷!叫獸,你還能更浪一點嗎?

叫獸說:我能!對於公眾所擔心的83條會導致「秘密拘捕」或無限期不通知,他叫了:「拘留保留了這兩種不通知家屬的情形,這是因為拘留屬於一種緊急性強制措施,在西方相當於無證逮捕。按照法律規定,拘留的時間比較短,一般最長是14天,在特別情況下可長達37天。這個期限一過,接下來就是逮捕或者放人,那還是要通知家屬的。這樣規定是為滿足打擊犯罪最低限度的要求,是有必要的。我個人認為,懲罰犯罪和保障人權相結合、相併重,現在的規定,我認為是可以接受的,且已經有很大的進步」。

聽見了嗎?合法失蹤僅限37天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這是打擊犯罪的必要,已經對你們很寬容很寬容了。在此法條下,「被失蹤」對於國寶們的重點監護對象來說就像上廁所那樣輕易。諸位,今後凡是有家人失蹤,請於第38天報案,否則可能就會攤上另一宗口袋罪:尋釁滋事。因為,你讓人家心煩了。惹事,討厭!去,牆角蹲著去,蹲完了回家,自然就回來了。

一路順風,祝您好夢!

4.李案

我在電影《昂山素季》的評論中說,獨裁極權者擁有的只是地獄的暴力,而非暴力主義者擁有的則是「神佛的悲憫」。新刑法修訂不久。果然裝備刷新過就是不一樣,威力大增,可謂:見神殺神,遇佛滅佛。自此後,維權人士特別是主張「非暴力不合作」的人們突然頻繁地不知所蹤,就好像成了量子態的人。你不看他時,他介於在與不在之間,有可能在,也可能不在。當你看他時,發現他確乎不在,不知哪裡去了。當他們突然出現時,每個人都有一個中國版「愛麗絲漫遊奇境」的故事,故事裡,整理漂亮的加油站裡堆滿了73、83號竹子,並打出「減價大酬賓,歡迎光臨選購」的標語,圓滾滾的熊貓們成排地恭候,慇勤地端出碧綠的茶葉湯和鮮紅的辣椒水敬請品嚐。

然而,這一次我們遇到的不是愛麗絲童話故事,而是奇蹟,不可意思的「人間奇蹟」。

我們生活在一個有「特色」的社會,一個不斷創造各種「人間奇蹟」的社會。什麼奇蹟看多了都會麻木。不過,這一次的奇蹟堪稱「奇蹟中的奇蹟」。

為何?「絕對超乎想像,驚爆你的眼球」。

在這個奇蹟中,一個雙目失明、雙耳失聰半死不活的人用一根「天外飛仙」式紗布條打了一個專業級「稱人結」,把自己掛在窗戶上,站在地上吊死了自己,而頸上居然神奇地沒有勒痕,也沒有像通常上吊而死的人那樣伸出舌頭。這種奇蹟,比自殺捅了自己十幾二十刀的官員更神奇,令人不禁感嘆:「還是毛主席說的好啊,人民群眾的智慧是無窮的」。

不論其中有多少不合邏輯和匪夷所思,李死了,死在他重獲自由不久,死在他接受香港無線記者採訪不久,死在國寶的嚴密監視下。李死後,屬熊科、喜肉食的熊貓們搶走屍體並藏了起來,大約是要當作過冬的糧食。它們還威脅並軟禁李旺陽妹妹李旺玲、妹夫趙寶珠夫婦,驅逐前來李家安慰者,並隔離了李在當地的所有朋友,對他們施以「無產階級的強大壓力」,意思是說,再鬧就把你們變成「無產者」。另外,熊貓們的同道,網狼們把李旺陽網上靈堂也刪了。長歌當哭,卻無處可哭。照例,瓷器大國又開發了一款新式敏感瓷。

維權人士羅茜說:「邵陽市不但是一個對民主維權人士打壓極為殘酷的臭名昭著的地方,而且也是離奇『被自殺』頻頻發生地方。2008年我因協助邵陽市原武岡常務副市長楊寬生家屬因不服楊『被自殺』之死亡意見書而鳴冤,結果被勞教兩年。邵陽警方告訴我說,李旺陽是百分之百的自殺,警告我不要插手這事,這是上面的命令。並且對我監視住處,我無法離開」。

5.響亮的耳光

相信很多人和我一樣並不認識李旺陽。他早已和很多人一樣消失於大眾視線之外。當我聽說他的名字的時候,他已魂歸天國。李先生不能稱為「民主革命」先驅,因為他並不推崇暴力革命。自然,他怎麼也不能像吳斌那樣獲頒「革命烈士」的光榮稱號,倒是有可能被當局授予「反革命烈士」。

在這個社會裡,公門中人的公信力還不如深圳一個舉牌的「失足婦女」。那麼,到底是什麼樣的「百分之百」真相能讓「上面」下令「禁止第三者插足」「反革命烈士」的死亡真相呢?

李案的發生時機很耐人尋味。上月末香港無線記者剛採訪完李,維港剛舉行完燭光晚會。有人勃然大怒,似乎在怒吼:老子還沒死!你們想幹什麼?!於是,李突然就這麼「自掛」,或用以前的話說「自絕於人民」了。這不啻是對香港人舉了二十多年的「平反六四」牌子的一記響亮的耳光。

我曾經很煩一些影視動漫作品和遊戲裡把雙方分為黑白正邪兩派,把一邊叫做「光明力量」,另一邊叫做「黑暗勢力」。我總頑固地認為:這個世界不只有黑白邏輯,再壞的事物也有好的一面,再好的事物也有壞的一面。現在我知道:這個,真的可以有。

有網友說:「天越黑,黎明就來得越快。這是最後的瘋狂。他們恐怖得不擇手段,知道自己快要完了」。

「亡」,在古文中是逃亡的意思。自古忠直者,不過死逃耳。李旺陽,死了。陳光誠,「赴美自費留學」去了。陽光死亡之時,正是黑夜降臨之時。夜暗裡,陽光殺手們也許正彈冠相慶。

「天下已如一口沸鼎矣!」

接下來會如何?

6.他們的選擇

劉遠東先生在《中國民主博弈的可怕未來》中說:「人如果沒有理性的分析,在憑感覺短期利益驅動下常常會帶來可怕的惡果。70年前很多知識分子都沒意識到共產主義的可怕,普通人在美好口號的號召下走一步算一步,最終給中華民族帶來史無前例的災難。

在當下中國民主轉型的行為也正在發生同樣愚蠢的行為。博弈模型中,在封閉條件下,獨裁者最佳策略是一直背叛人民,普通人、民主人士、警察、軍人都期望獨裁者良心發現。遺憾的是獨裁者良心發現不是沒可能,只是其概率極小,跟天上掉餡餅的概率一樣,比中六合彩的概率還小。獨裁者沒良心也就算了,如果體制內外能勇敢一些互相合作,像突尼斯埃及一樣大家合起來鬧鬧獨裁者迫於壓力下台也就過去了。但中國這種可能性在慢慢變小,原因在於地方官員及警察在短視的利益驅動下無意中選擇了最具攻擊性的人作為競爭對手,而把溫和理性的人排除在外」。

劉所說的「地方官員」未必屬實。其實,這更應理解為統治集團上下形成的一種「共識」。在一個逆淘汰機制下,誰有良知誰死。而這種最壞的選擇更可以理解為「逆淘汰機制」的社會版。

張寶林先生在《七律 辛亥百年》中有一句:「民意應知堪載覆,天聽無奈總痴迷」。嚴管網絡輿論,鎖上人民表達憤怒的嘴,是否「掩耳盜鈴」的現代版?迫害追求自由民主的人權積極分子,是否「揚湯止沸」的現代版?在鎮壓愈演愈烈的時候,期待成本最低的「體制內出良知」不過是痴人說夢罷了。

劉文接著說:「任何時候都有一些有家庭、有資產的人嘗試著參與民主運動,這些人在地方官員及警察的眼中是最容易搞定的對象,找家屬談話,沒有固定住所的威脅搬家,有公司的威脅關掉公司。實話說,絕大多數人被這麼折騰都會退縮甚至放棄。當他們在為自己手段沾沾自喜的時候,他們應該沒想到也把自己逐步逼上絞刑架。溫和理性有顧慮的人被他們打壓出去,剩下跟獨裁者一樣冷酷無情、極具攻擊行為的挑戰者」。早在多年前,國內知名法學學者滕彪、蕭瀚即被中國政法大學先後停課,熊飛駿醫生則被所在醫院停職,居無定所。

這是他們的標準,這是他們的選擇。當之如何?為之奈何?

順便出一道智力題:當前的維穩預算超過了水利部預算,這應了哪句古話?

答案是:防民之口甚於防川。親!你答對了嗎?

7.非暴力不合作的前景

李案的發生,貌似波瀾不驚,不驚得很多國人都不知道,實則關係重大。除了上述奇蹟意義外,更昭示了這一運動的前景。對此,羅茜說:「李旺陽『被死亡』又給所有民主維權人士發出一個危險的信號。此前在中國涉及民主維權人士的非正常死亡也有太多太多,並且多以「被死亡」結案。也許過不了多久,勒死李旺陽的布條會套到民主維權人士張旺陽、趙旺陽、錢旺陽的脖子上。

就李案,我詢問了一些 「非暴力不合作」運動倡導者。他們說:非暴力不合作是民主轉型中的大勢所趨,考諸各國,莫不如此。他們早已習慣被打壓、監視、綁架、軟禁等等陰招,並無所畏懼。他們信心堅定,相信自己走的是正確的道路,絕不因為受迫害、受打壓、受虐待而有絲毫動搖。

湊巧的是,李案發生後不久,知名的「非暴力不合作」運動倡導者唐荊陵律師也宣告「失蹤」,而他的助手孫德勝的短暫「失蹤」,則在李案之前。李案發生同日,朱承志老先生也被熊貓抓走。

我敬佩他們的寬大胸懷,卻遠沒有他們那樣樂觀。他們只看到了民主轉型的理論將來,卻不在意社會變化的邏輯走向。這種邏輯必然,並不服從於大尺度的理論將來「應該如何」,而只決定於雙方的當前博弈「就會如何」。百川歸海是大勢,黃河復故、水淹七軍卻是眼前真切。我想對他們說:「李旺陽案揭示了什麼?看起來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社會可能將在一團爆炸中化為烈火與廢墟」。

令人奇怪的是,用「先進主義」、「先進文化」武裝起來的黨,在「輝煌六十年」中不斷前進,「淘汰落後產能」,卻把六十多年前自己堅決承認「素質已經可以實行民主政治」的人民硬生生淘汰成了「素質太低,還不能實行民主」的人民了;在「輝煌六十年」中不斷前進,用一甲子的時間走完了腐敗無能的滿清需要花二百七十年才能走完的道路。如今的一切,都不禁讓人想起清末。

就像清末一樣,官媒一直在鼓吹:要漸進改良,不要暴力革命。有很多人也認為:革命不能帶來真民主,只是另一個王朝更替罷了,不要帶暴力的民主。對此,蕭瀚在《後極權時代的改革困境》中說:「這幾年,思想界總有關於革命還是不革命的隱性爭論,實際上這是一個偽問題,因為革命如果來臨,沒有人能夠阻止;革命的條件不具備,倡導者也難以挑起」。楊恆均先生在文章《民主的幾個誤區》中說得更乾脆:「一頭蠢驢也知道能夠和平地推磨過日子當然好,誰想要被鞭子抽著走?除了少數刑事罪犯之外,絕大多數人都希望和平、改良得到民主」。

當所有苟且、改良和非暴力成為死路的時候,當講究寬恕與和解的「非暴力不合作」運動被吊死在窗戶上的時候,滅掉這幫主張「非暴力不合作」運動的人之後,高喊「殺光土匪」的人們就該迅速登場了。接下來,中國除了革命之外,已無處可去。

「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有人說,近現代以來任何專制獨裁政權的壽數都不會超過七十年。留給他們的時間一樣不多了,他們不知道(或許裝不知道)的是,卡住公雞的脖子並不能阻止天亮,殺死全部的公雞也不能。黑夜再漫長也終將過去。那時候,新登場的光亮將把黑暗燃燒。復仇的炸彈早已由他們親手埋下,並已在中華大地開始炸響,準備好迎接血與火的追殺吧。

8.雙輸深淵與敘利亞道路

劉文說:「如果地方官員及警察還是如此短視,在做對己對人都不利的虧本行為。我只能置身事外,但樂意見到越來越貧困的中國人在極具攻擊性的人領導下進行瘋狂的報復,推倒重來」。

我卻沒有如此樂觀。考諸數千年國史,當天地翻覆時,付出代價最慘重的何時不是民眾?當他們把國家糟蹋到破敗不堪的時候,自己身死國滅不說,又何嘗不是讓民眾來替他們擦屁股?

古今中外數千年,政壇從來就不缺乏呼風喚雨撒豆成兵之人,缺乏對文革的徹底反思與清算,被「徹底否定」的那個黑暗年代,誰又能保證不會在將來重演呢?蕭文說:「如果說當今中國也有動亂的危險,其原因則來自毛時代而非鄧江時代(他們只是溫和得多的延續者),只是後者一旦不慎則會被要求替前者還債──儘管如果真的來了動亂,毛甚至可能是反抗者的旗幟」。一位朋友信心滿滿地對我說:「等著吧,薄總有復出的一天」。夜深人靜的此刻,這句話讓我突然感到一陣莫明的恐懼與絕望,像被攥住了心臟,像被丟入了深淵。

劉遠東先生認為,革命或是政改,選擇權在朝不在野。統治者推行政改的時間窗口正在慢慢縮小,不會超過十年,最多只有五年。到時,想政改也不可能有機會。而等到那一天,整個族群淪入血光之災,這樣的民主轉型就是極大概率事件。

社會變革博弈中,不能雙贏,便是雙輸。而在中國歷史上,極大概率事件往往是後者。

被革命黨人徐錫麟炸死的恩銘,何許人也?安徽巡撫恩銘,清廷中的改革派,待徐錫麟有知遇之恩,打算重點提拔徐這個有為青年。

改革派恩銘被革命黨人炸死,其實只是大趨勢下的一個犧牲品罷了。如果矛盾進一步激化,現在這些改革派未必不會重蹈恩銘的覆轍,這才是目前中國最大的危險。最危險的是:形勢逼迫下,想改革已錯過機會,在民怨沸騰下,人民只想將整個結構顛覆,管你是不是改革派都要除掉,就像清末革命黨人那樣。

很早以前,我就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我們已錯過十字路口,正在無可挽回地走向一個恐怖的結局——「大爆炸」。敘利亞道路正變得越來越清晰。事實上,當23年前的坦克將抗議民眾碾為肉泥,當宣武醫院鮮血沒腳時,敘利亞道路已然悄然展開。無數次地,我腦海中浮現出港產動作警匪片中的場景:男豬腳和大反派在工廠的傳送帶上搏鬥,最後一起掉進了絞肉機。

9.拿什麼拯救你,我的中國

蕭文的最後總結道:「我們真正要面對的,一是如何防止而不是阻礙革命。二是如果發生了,作為理論界有沒有引領它往良性道路發展的可能。例如,怎樣儘量剷除革命的土壤,減少革命的原因,如何避免像晚清那樣遲遲不肯改革,以致人民失去耐心而推翻政府,盡快實現法治化抑或憲政改革;或者革命無可避免地爆發後怎樣將革命引入法治軌道,即如何運用法治理性稀釋革命狂熱,使之不至於引發大規模的反人權動亂,而儘量保證革命成果不變質,同時將其損失降到最低點,也就是貢斯當(Benjamin Constant)所謂的只要前半個法國革命,不要雅各賓暴政,讓革命的馬車停在拉法耶特( Marquis de La Fayette)夢想的美國式道路上」。

即便是這樣理性的說法,黨的反應也只是一記耳光:「給老子閉嘴!」蕭瀚被停課。看來,不論你是理性的討論、非暴力抗爭,還是暴動和爆炸,都只能得到天庭同樣的回答。令人感嘆,還是老郭說的實在:「流氓會武術,誰也擋不住」。

一位主張「非暴力不合作」運動的朋友說:「這個製造仇恨的制度,正在製造暴力革命」。炸彈的滴答聲正在我們的座椅下響著。玉石俱焚,就在眼前。

所以,我們除了對著他們大喊:「放下你的鞭子!」以外,剩下的只有大家一起倒數「十、九、八、七、六、五、四、三……」,等著批量製造「革命烈士」的那一天吧。

「出來混,早晚要還的」,一切該來的終會來。這之後呢?

我早就說過:「真實的歷史從來就是用蒼生的纍纍白骨書寫的。最後,付出代價的不會僅僅是人民。覆巢之下,玉石俱焚,『天街踏盡公卿骨』的時候,又會有一批弄潮兒揮舞著白骨上場。而我,只求不要變成其中的一根」。

拿什麼拯救你,我的中國。

文章來源:《民主中國》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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