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銀波:黑暗時代留下來的一抹光亮

【新唐人2011年11月13日訊】文革的本質,是統治者的專制與極權,是民眾的矇昧與盲從。人性泯滅殆盡,法制蕩然無存,絕對的個人崇拜,瘋狂的全民族洗腦,天下大亂,民不聊生,文攻武鬥,整個國家損失了太多精英與良心,元氣大傷。其血腥、殘暴、險惡、荒謬,其毫無個人選擇餘地的任人宰割,其完全喪失了正常治理的愈演愈烈,野蠻、變態到超出任何一個正常人的承受極限。

按:本文是2011年10月25日楊銀波在廣東汕頭塔園文革博物館參加「公祭王佩英」活動的現場演講。

各位前輩、賢達,大圃叔叔(王佩英第六子張大圃)、可心阿姨(王佩英女兒張可心)、胡傑兄(紀錄片《我的母親王佩英》拍攝製作者)、「彭青天」彭啟安老先生(文革博物館推動創建者),以及魂兮歸來在天空俯瞰著我們的王佩英烈士:

你們好!

晚輩楊銀波,是個80後公民,也就是傳說中不知文革為何物的一代人,但因為接觸到王佩英這一奇案,我感覺確實有話要說,那就是王佩英讓我對文革看得十分立體,極為生動。長期以來,甚至有了「她即是我、我即是她」的幻覺。如果我活在那個年代,也許僅僅因為說了一個樸素的常識,我很可能就成為另一個王佩英,與她一樣被千夫所指、萬人所討,但卻不一定有她那樣的寧死不屈、拋家為國。即便活在當代,如何避免自己和其他中國公民成為新時代的王佩英,這也尚須國人共同努力。如何讓王佩英式的慘痛悲劇不再上演於當代及未來?這是我今天唯一的吶喊。

文革的本質,是統治者的專制與極權,是民眾的矇昧與盲從。人性泯滅殆盡,法治蕩然無存,絕對的個人崇拜,瘋狂的全民族洗腦,以武器的批判代替批判的武器,天下大亂,民不聊生,文攻武鬥,整個國家損失了太多精英、良心,元氣大傷。其血腥、其殘暴、其險惡、其荒謬,其毫無個人選擇餘地的任人宰割,其完全喪失了正常治理的愈演愈烈,其野蠻、變態到超出任何一個正常人的承受極限,以至於文革至今還被視為禁忌領域,國家解密也可能永遠不了了之。這十年,是噩夢,是秘密,是沒多少人能幹乾淨淨地說自己與之毫無干係的一段黑暗歷史。

有人說,1976年200多萬人的「四五運動」為粉碎文革奠定了群眾基礎。其實,更早的基礎,早已從王佩英這樣的抗爭中得以體現。王佩英從1962年就開始公開質疑毛澤東在指揮國家上出了問題,而後一次比一次更激烈地表達其意見。她有一種宗教般的贖罪感,眼看國家之危、人民之苦,認為自己身為共產黨員有責任來反省自身,發表常識,試圖讓眾人覺醒,呼籲毛澤東退出歷史舞台,而不是繼續禍國殃民。然而,王佩英的抗爭在當時那個神化毛澤東、人人渾渾噩噩、隨波逐流的年代,被一次次壓制、鬥爭、迫害,並最終被殘忍殺害。

王佩英是我心目中真正的「千里風雪我獨行」的仁人志士,她的所言所行,不是基於性格、道德的緣故,而是基於理想與信念。文革從小發展到大,不斷延伸、擴散、升級,自初級萌芽到瘋狂肆虐,就如同黑暗一步步吞噬著光明,以至於整個國家最終幾近暗無天日,而這個時候有王佩英這樣的微光閃耀、星火燃燒,縱然在風聲鶴唳之中被無情撲滅,但她這種「照想的去說,照說的去做」的樸素抗爭,卻被歷史證明其偉大,其高尚,其罕見。《論語》曰,「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為正義而犧牲生命,視死如歸,捨生取義,這種精神高度,應被我們每個人所景仰。

文革之所以以幾百人的力量攪動全社會七八億人一起瘋、一起斗,說到底,問題出在人的心裡,而這些心底的惡念放之於國家和社會,就成了最恐怖的政治制度和社會亂象。王佩英的言論,發之於肺腑,是憂國憂民、捨己為天下的最純潔的吶喊,但她沒有任何言論保障,由此「被精神病」,被關牛棚,被游鬥,被毒打,被隔離子女,被當作現行反革命,在「一打三反運動」正式開始的前四天就被提前殺給全國人民看,被謝富治這樣的運動殺手拿著她的鮮血和生命來邀功請賞、突出政績。她這一系列的「被」,說明她當時的處境完全是泰山壓頂,可她仍然如同一隻螞蟻、一顆小草一樣,拚命抗爭著。若干年後的今天,我們才明白了,那種泰山壓頂的力量,終究不是人性力量的對手。所以,王佩英被徹底平反昭雪,這是今天勝利於昨天的必然。

如果不是這些年知道文革中還有王佩英這樣屈指可數的極少數人如此頑強不屈,我真以為文革當中的七八億人都全然垮掉了,以為那個年代全民族有擔當、有良心的人都絕種了,以為諾大一個中國死氣沉沉、殺氣騰騰、暴虐陣陣、黑云滾滾已經沒什麼希望了。好在還有人記得王佩英七年多不間斷、不妥協的決絕抗爭,好在我這樣的80後站在曾被浩劫淹沒的歷史大門,還看得清誰是英雄、誰是罪人,好在民心所向,有那麼多人被王佩英實實在在地震撼、感動、緬懷和讚頌,好在有王佩英這樣讓我這樣的男兒身深深汗顏的巾幗英雄曾經獻出生命的奮鬥,才使得我立於當今這個時代,在今天「照想的去說,照說的去做」,而且胸中沒有任何恐懼。

文革的源頭,有人說是五七反右開的頭,有人說是大躍進與饑荒導致高層意見分歧從而有了高層權力鬥爭,而後發展到以廣大民眾為道具,借刀殺人,爭權奪權,試圖以亂治天下而未果,反倒是天下亂得黑白顛倒,國不像國,家不像家,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可是在我看來,文革最根本的源頭,還是在於人心。與當時被「鬥爭哲學」瘋狂挑動的芸芸大眾不同的是,王佩英這顆心如此心繫人民疾苦,如此不惜犧牲生命勇敢直言惡政,忍無可忍地向最高統治者明確表達抗議,同情、聲援被無辜迫害的劉少奇等人,堅持主政者必須為民謀福利的樸素思想,並以此為標準,判斷勇於批評毛澤東錯誤執政路線的劉少奇是好人。

劉少奇的「叛徒、內奸、工賊」這個罪名,是在1968年10月13日至31日的八屆擴大十二中全會上定下的,炮製所謂「劉少奇問題」的審查報告,來自江青、康生、謝富治的手筆。也是在這一年這個月的21日,王佩英被北京市公安局軍管會逮捕,起因是她在公開場合呼喊劉少奇萬歲,她也恰恰身處謝富治擔任文革委員會主任的北京。在相同的地點、相同的時間,王佩英如此針鋒相對地反抗高層權力體系荒謬的政治決定,此情此景,恰如鑑湖女俠秋瑾當年所嘆:「痛同胞之醉夢猶昏,悲祖國之陸沉誰挽?雖死猶生,犧牲盡我責任。」所以,網上有網友這樣感嘆道:「共和國的旗幟上有王佩英的鮮血,共和國的國徽上有王佩英的光芒。」

放之於歷史,王佩英和王佩英們的不屈反抗,是黑暗時代留下來的一抹光亮,是為結束文革早就埋下的精神種子。放之於當代,她維護正義的精神與氣節,應成為民族主流、社會共識、公民信念。放之於當今政府,更應看到弘揚正氣、傳播良知的重大價值,使在位者深知為民謀福利、推動社會進步才是最大政績,唯有此,才能真正維護社會穩定、促進社會和諧,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言者無罪,聞者足戒」的政治局面成為主流。今天我們紀念王佩英,不是向意識形態領域的文革禁忌挑釁,而是深層挖掘和倡導先輩們以鮮血和生命吶喊出的對國家和人民之大愛,這種愛,乃是如此深沉,如此激烈,如此感人,讓它湧入到每一個中國人的心裡,成為我們社會持續前進的力量,成為對「捍衛正義、追求幸福、人心純淨、制度向善」永恆不變的赤誠。

最後,站在王佩英的紀念碑前,恰逢當前辛亥革命一百週年的時刻,請允許我朗誦著名詩人詞作家葛根塔娜的一首歌詞,獻給其事蹟和精神深深淌入我心底的王佩英烈士,獻給過去、現在、未來所有為真理和正義而獻身的英雄們:

千年的迷霧深鎖長路
生死向前途慷慨奔赴
只是那一刻訣別時刻
風起瑟瑟

且把我的夢葬在黎明
沉睡的黑夜才會甦醒
永遠不要問去年今生
只見大雪紛紛

手足同盟血灑從容
但願這一片殷紅
也能感動
我們後千萬眾

手足同盟我心從容
但願這一去蒼茫
愛的微光
在身後讓人間照亮天堂

謝謝大家!

註:作者為作家兼簽約公益歌手,1983年生於中國重慶,崛起於社會底層,業已奮筆八年

文章來源:《民主中國》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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