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斌:燃燒著慾望的中國心

「河山只在我夢裏

祖國已多年未清靜
可是不管怎樣也改變不了
我的中國心—–」

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香港歌手張明敏在春晚上演唱了這首《我的中國心》,很快紅遍大陸。

顯然,歌中的「中國心」指的是我中華同胞的愛國心。不過,筆者在這裏使用「中國心」這個詞倒並非是指這個意思,而是指中國人特有的心理狀態和精神面貌。

回顧半個多世紀以來的當代中國史,社會的激變固然令人膛目,國人心理狀態和精神面貌的激變更讓人有物是人非之感。換句話說,在不同的歷史階段,我們其實有著迥然不同的中國心——如果說在毛時代和改革開放初期,我們的中國心多半是一顆為「共產主義事業奮鬥和獻身」的狂熱之心與「實現四個現代化」和「勤勞致富」的奮鬥之心,那麼從上世紀九十年代到今天,我們的中國心多半已變成了一顆燃燒著種種物質慾望的躁動不安的心!正如一位網友總結的:「中國正在成為全球巨人,中國人正買下‘全球’。這些震驚世界背後是中國人渴望發大財、買大房子、開豪車、當老闆、中彩票的慾望清單。中國人的慾望正呈現一波勝似一波的高潮。

幾天前在網上看到一篇帖子,文中盤點了當代中國的九大慾望,其中前六大慾望如下:

一是發大財。 有更多的錢,這是很多中國人最核心的慾望。正如中國人許多關於金錢的諺語所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不少人會同意,這是一個拜金的社會。中國人有多拜金?路透社與艾普索斯今年2月份有一個民意調查。二十幾個國家的被調查者中,認同「金錢是個人成功最佳象徵」的,中國人的比例最高,有69%的受訪者認為金錢代表成功,而曾被我們義憤填膺譴責的金元帝國美國,這個比例僅有33%。人民日報旗下的環球網隨後對此做了調查,結論更加震撼:超過60%的中國人承認自己拜金,超過95%的人認為中國人拜金嚴重。

二是買大房子。中國人普遍有買房情結,並且,這種情結上升為日常生活中的一種慾望。美國佛蘭克林鄧普頓投資公司針對19個國家的9815人進行了「投資目標」調查,結果顯示,34%的中國人的首要投資目標為「買房」,而選擇「買房」為投資目標的美國人僅占8%,日本人僅占13%。

三是開豪車。 買車,並且能開上豪車,是中國人最堪吐氣揚眉之事。有人總結,只要在預算範圍內,中國人買車只買貴的、不買對的,只買大的、不買小的,只要三廂的,不要二廂的。據韓國現代汽車(行情專區)集團廣告策劃公司Innocean針對首爾、北京、上海各500名車主進行的問卷調查顯示,對「汽車是表現社會身份和地位的重要手段」和「在維持面子方面很重要」的問題,44.2%和37.8%的首爾受訪者回答「是」,而中國兩個城市的受訪者均接近60%。

四是當老闆。央視2010年調查顯示,超過三成年輕人想當老闆。更早的一項北京的專題調查顯示:在870人當中,經常想當老闆的人占21.2%,有時想當的人占30.8%,很少想的人占4.3%,從未想過的人占12.3%,現在不想的人占27.6%,而在經濟較發達的上海,竟有80%的人想當老闆。

五是中彩票。 希望中大獎而一夜暴富是國人目前的普遍心態。中商情報網預計2013年,中國彩票銷售額將突破3000億元,提前完成彩票「十二五」發展目標。預計到2018年,我國彩票銷售額將超過5000億元。

六是當官。儘管中國人恨當官的,但卻幾乎都想當官。近年來,想要加入公務員隊伍的人持續激增。據統計,2010年國家公務員考試,共有144萬人報考,比2003年的12.3萬人高出11倍,最熱門的職位甚至創下了4961∶1的紀錄,而2012年的國考報考人數也達到130萬,錄取比例為53:1。公務員考試已經成為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考」,其艱難遠勝過考取北大、清華。

可以肯定的說,中華民族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被各種貪婪的物慾套牢,在其中沉迷淪陷!

相比較而言,毛時代實行的是典型的中世紀禁慾主義,一切個人的物質慾望都是罪惡,整個民族的生命能量被強制的投入到了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的「無產階級革命事業」。到了後毛時代,眼看這種局面已無法維持和延續,當權者為了阻止民眾的反抗,維繫對權力的獨佔,不但給「物質慾望」恢復了名譽,而且別有用心的將整個民族的生命能量越來越導向「發財」和「享受」——不管你怎麼掙錢怎麼享受都行,只要你不批評和反抗現行制度。於是,在人們的政治熱情遭到嚴厲打壓的同時,國人被長期抑制的物質慾望卻被一下有意識的釋放了出來。既然關心國事參與政治成了一樁高風險的事,發財致富拼命享受當然也就成了最保險的選擇。

就這樣,中華民族被一步步的領進了一個史無前例的瘋狂追求物質慾望的時代,越來越多的人成了慾望熱鍋上的螞蟻,滿腦子都是如何發財致富的念頭。只要不觸犯到他們的切身利益,不論你跟他們談什麼社會的現狀,國家的未來,他們都會不屑一顧——「管它呢,跟我有什麼關係!」——這是他們的本能反映。當別人談論國事的時候,他們還會勸你:「別談政治,危險。」「活在當下」是他們掛在嘴上的人生格言。不用說,如果孔子和屈原等先賢生在今天,一定會被他們譏為呆瓜傻帽!倘若他們地下有知,將會是何等的悲痛。

不過,當一顆顆中國心都被慾望點燃的時候,當權者卻要竊喜了——既然沒人來管他們的事,他們的「事業」豈不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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