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斌:又一例「造謠式闢謠」

最近,以往不為人熟知的中央音樂學院院長王次炤冷不防成了新聞人物!

據大陸官媒報導,12月1日,中共教育部召開視頻會,通報了近期查處中央音樂學院等3所部屬高校,4起違紀案件的情況,其中首當其衝的便是「王次炤為其女違規操辦婚宴問題」。

通報稱,經查,2015年6月,王次炤在其女兒舉辦婚禮中,利用職務便利,接受與該校有共建關係北京某國際藝術中心提供的婚宴優惠價格,邀請學校同事、下屬參加婚禮並為婚禮服務(其中包括學校領導班子成員5人),造成不良影響,為此免去王次炤中央音樂學院黨委常委、委員、院長的職務。

其實,此前中央音樂學院11月初舉行75周年校慶時,微博上就在熱傳《中央音樂學院十幾位教授致王次炤院長的公開信》,信中已公開舉報了王次炤為女兒違規辦理婚禮等問題。熱鬧的是緊接這之後,11月2日中央音樂學院官微就此專門發佈《鄭重聲明》,4日,該微信號又重發了一遍這個《鄭重聲明》。文內闢謠說,「有人在微博、微信上發匿名信攻擊王次炤,學校在此鄭重聲明,此信以不實之詞散佈謠言,混淆視聽。歡迎社會各界通過正常途徑對學校工作提出意見、建議」。

誰知到了11月19日,十多名中央音樂學院教師又在網上發表了《十幾位教授對中央音樂學院官方微信公眾號發佈「鄭重聲明」的回應》,再次抖摟了王次炤的違紀問題。一名教師還說:「對媒體我們只是選擇了有限的一部分可以公開的資訊。將來如果這件事情水落石出,時機成熟,我們一定會向媒體毫無保留地交代所有事情。」

至此,關於王次炤是否違紀,網上出現了兩種截然不同的說法。那麼到底是誰在「以不實之詞散佈謠言,混淆視聽」呢?是中央音樂學院十幾位教授,還是院方的官方微信?局外人還真是一時難辨真偽。然而,當12月1日教育部對王次炤的通報出來後,謎底便立馬揭曉了。原來,造謠的不是上網舉報王次炤的教授們,而是中央音樂學院官微,其實也就是王次炤自己。

這是又一起典型的「闢謠式造謠」。近年來,這類謠言可謂屢見不鮮。

2012年12月,《財經》雜誌記者羅昌平以微博形式實名向中紀委舉報國家能源局長,發改委副主任劉鐵男,短短四小時後,劉鐵男供職的能源局官方便做出了否定回應,聲稱羅昌平所言「純屬造謠污蔑」,並揚言「我們正在聯繫有關網路管理部門和公安部門,正在報案、報警。將採取正式的法律手段處理此事」。結果五個月後,劉鐵男被免去職務,這之後又被判刑。

2013年8月18日,網友「王金伍」在微博發帖曝光「海原交警群毆司機,報警後遭二次毆打」。此後海原縣有關部門對此迅速做出了回應,稱「此事純屬子虛烏有」,被毆打的司機成了「造謠惑眾者」。幸運的是,有人錄下了事發現場的視頻,網友「王金伍」的曝光最終被證實,涉事警察與協警受到了處罰。

2014年4月15日,《經濟觀察報》記者王文志在微博上實名舉報國企華潤集團董事長宋林包養情婦,涉嫌貪腐,4月16日,宋林按照劉鐵男當時的做法如法炮製,借由華潤集團官網發表聲明,稱舉報內容純屬捏造,惡意中傷。誰知一天之後,中紀委便宣佈宋林涉嫌嚴重違紀違法。
……

如果把民間流傳的謠言稱作「民謠」,那麼官方的「闢謠式造謠」便可以稱為「官謠」。有人說的好:「‘民謠’亂的是眼前,‘官謠’惑的是人心;‘民謠’騙得了一時,‘官謠’騙得了長久;‘民謠’群起攻之,‘官謠’無人過問;‘民謠’好治,‘官謠’難防。」

究其根源,「闢謠式造謠」可謂權力不受制約和監督的必然產物。因為權力不受制約和監督,官員腐敗就不可避免;因為權力不受制約和監督,當腐敗官員被人舉報時,必然就會利用權力為自己闢謠。可以肯定的說,只要權力不受制約和監督,「闢謠式造謠」就不會絕跡。王次炤不是第一個,也絕不會是最後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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