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子是國防生、怕你啥?」,這也能拽呵?

前兩年,「我爸是李剛」火遍了大江南北,而最近德州市臨邑縣公安局的民警在出警時,又碰見一奇葩市民,衝著執行公務的交警大喊「我兒子是國防生,怕你啊」。原來,交警在上路檢查時,發現這輛貨車涉嫌超長超高,示意駕駛員靠邊停車,沒想到駕駛員充耳不聞繼續行駛,民警將車輛攔停後,押車的車主李某卻示意駕駛員拒絕出示駕駛證。李某不僅阻撓交警隊車輛進行檢查,而且還打電話叫來親戚段某「助威」。段某趕來後,對著民警就是一頓辱罵。「土匪啊你是,誰是土匪啊?你比土匪都惡,怎麼了?查什麼啊。」罵了一會兒,段某還說出這樣的話:「我兒子都是國防生,怕你啥!」(齊魯網8月29日)

李剛的兒子坑爹,這算是平時驕橫跋扈官二代的德行,底層的老百姓也沒有什麼能夠炫耀的特權拿得出手,作為當爹的自然沒有被坑爹的機會,但羨慕並憧憬特權的爹爹們還是大有人在,於是乎,「我兒子是國防生」這樣的奇葩雷語橫空出世,違章駕駛的老爹本以為家裡出了個國防生就能會嚇壞交警,只可惜此時此刻見多識廣的交警還真長了見識,如果段某大喊一聲「我爹是XX」,或許能嚇傻一下交警,只是這位社會最底層的貨車司機此時此刻只能想到「我兒子是國防生」。

說實話,大家為此哄堂大笑的時候,我感覺這位父親有點可憐,大家都在調侃坑爹的時代即將過去,坑兒的時代就要到來,其實並沒有看到中國社會或者說中國國民的某種潛意識的劣根性,那就是絕大多數國民都潛意識裡缺乏公民意識,更多的信奉特權,或者說崇尚權力。最明顯的現象就是老百姓一邊痛罵貪官污吏、甚至以無原則的仇官心態、痛罵掌握行政權力的所有公職人員,一邊都在極盡全力的鼓噪子女往公務員隊伍里鑽,所謂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國考現象,多年來都不曾降溫。誰都知道那些讀書人拚命往公職隊伍鑽的理由大多數不是憧憬為人民服務,而是其背後的福利或特權;很多草根階層,都在夢想著「我爸是李剛」式的光宗耀祖,就象阿Q一樣,一邊罵著趙老爺的奢華生活,一邊幻想著與趙老爺一樣妻妾成群。所以當違章駕駛者的親戚段某激動的向交警喊出「我兒子是國防生、怕你啥?」時,啞然失笑的絕對不僅僅只是交警們,網民們都笑了。

司機這一席話其實更多的彰顯出現實環境下的某種國民劣根性,有網民評論很到位,「我兒子是國防生」,這話透著小人物的荒誕和辛酸。可以想像,背後是一個多麼迷信並渴望特權的父親,而他所能接觸的極限,無非是一個前景未卜的國防生兒子而已。背景太小,說話太狂,一點點可能的特權都要提前透支,正是我們有這樣的父親,才造成了軍車特權和我爸是李剛這樣權力的傲慢。

還好這老爹的兒子此時此刻還只是國防生,暫時無權無勢,怕就怕在這種家庭氛圍的熏陶下,將來一步步成為排長、連長、XX長——-,可以想像其父親那個時候的驕橫。不過我們看到更多的落馬的貪官污吏最喜歡說的話耐人尋味:我是農民的兒子。一路打拚混到權力位子,最終目標卻成了拿特權作交易,拿特權來化作私權。某種意義上說,「我爸是李剛」與「我兒子是國防生」如出一轍,本質上並沒有太多區別,無非是這位弱勢群體的父親,此時此刻在提前透支國防生將來可能擁有的特權。

其實我們很難想像為什麼在違章的前提下,作為父親會對交警說出「我兒子是國防生、怕你啥?」的雷語,如果一邊在痛罵交警是土匪,一邊又在炫耀「我兒子是國防生、怕你啥?」,是不是潛意識裡,國防生比土匪還要強悍呢?很搞笑的邏輯,但這某種程度上反映出了中國社會不堪的現實。經常有同事在痛罵貪官污吏的時候,我偶爾會調侃說,你坐在那位子上可能更貪,因為權力不受約束,權力不受監督,制度的缺陷,誰擁有權力,都可能墮落下去。就象那位父親的潛意識裡,兒子是國防生都很拽,這要是有一天升了職,豈不成了石濠吏了。

所以這本身並不是什麼坑爹或者坑兒的概念,在權力不受約束的大環境下,整個社會都在嚮往特權,從大學生千軍萬馬赴國考的瘋狂、到「我兒子是國防生、怕你啥?」的囂張,其實詮釋的都是一個邏輯,那就是特權崇拜;有權的人玩弄特權,沒權的人嚮往特權,甚至提前透支特權,這或許才是現實社會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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