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軍隊控、政府控:救災中的高效協同問題

【新唐人2013年4月22日訊】昨天因為起得太晚,直到上午11點多,才知道雅安又發生了7級大地震。打開微博,看到我的兄弟@13億公民2013說,已經和在老家的老媽、妻子和女兒聯繫上了,但找不到老爸。當時心下一沉,立即打電話過去詢問人在廣東經商的他,他也正陷入巨大焦慮中。稍後他告知,他媽發短信說,老爸正在幫鄉鄰紮帳篷。至此,毫無疑問,老人家安然無恙。兄弟闔家安全,我心上的大石才放了下來。

坦白地說,因為5.12災民留下的慘痛血淚記憶,和對黨國喉舌與民間傾情合謀上演的那場煽情大戲,有著深刻持久的憎惡。當災難再度降臨,又是滿螢幕煽情,心中五味雜陳,至少失卻了全然的悲憫,悲憤佔了上風。若非我兄弟家在災區,很難再有當年那種感同身受的切痛。本來,我該第一時間想到他家人的安危的,但他平日留給我的印象一直是重慶或達川人,直到聽到他為父親安危焦灼的聲音,才將受災者從一個抽象的整體概念,歸位為一個個有血有肉有淚有痛的,正在艱難掙紮求生或等待救援的親人同胞。

瀏覽微博,看到李承鵬、冉雲飛、肉唐僧等在組織民間救援團隊和募集急需物資,對民間精誠而高效的協作,大為感動。人力、物資就近募集,是一項基本的救援效率原則。我身在廣東,相隔上千公里,且素無救援經驗,除了轉發支持,基本無處使勁。看著滿屏煽情,5.12的集體主義毒素又在氾濫,於是決定做點傳播負能量這種不受歡迎還要飽受板磚辱罵甚至人身威脅的事。

孟德斯鳩說:任何專制國家的教育目的,都是在極力降低國民的心智。伏爾泰則說:任何人若想以道理曉喻他的同胞,都會受到迫害,除非他是最強者。然而最強者卻幾乎總是加強無知的鎖鏈,而不是去把它砸斷。

在舉網悲情中選擇做一個牛虻,而不是一個心靈雞湯小販,無疑是需要勇氣的。我的第一條帖子是(以下引用都在原帖基礎上略有修改潤色,但主旨不變):

小資們很厭惡人禍,因那會干擾他們當下的趣味和雅興,增加他們的恐慌感和無力感,進而攪擾他們對更美好生活的期待。但他們在事實上卻很喜歡自然災害,這樣他們可以在抒情、評論、捐助和各種參與中,全然地展現智力和道德優越感。其實年均死傷於人禍者,十百倍於天災。這人(譚作人)因調查天災中的人禍正在雅安服刑。大災有大愛,沒災就沒愛。根據過往經驗,地震將掀起新一輪全媒體煽情浪潮,救援資源將嚴重過剩,但政府協調能力依然不會有太大的進步。所以我除了關注和幫助(其實也只是轉發)一些具體的受災者,沒必要再去摻和主旋律大合唱,致力於關心一些冷僻但急迫的事,也許更為實際,也更符合我平日幾乎不摻和熱點時事的習慣。

這條雖然看起來有點無情,但因心憂譚作人,評價還算不錯。但轉發了二百多條後就被遮罩了,同時也導致轉評的肖雪慧老師被禁言。一怒之下,準備將「負能量」升級,再寫下一條,並做了若干註釋如下:

軍隊一直充當救災主角,事實上,它們的救災專業水準很差,效率極低,以至自己的飛機摔了半個多月都找不著。只能用原始的人海、人牆和汗水,自證艱辛悲壯渲染崇高犧牲,來強化軍民魚水深情,基本上屬於雷鋒精神宣傳套路的延續。但恰恰是軍隊在事實上壟斷了救災,壓制了民間專業救助組織的發育,貽誤了無數生機。對軍隊救災充滿不容褻瀆的神聖感情,都是永遠站不起來的國家主義腦殘。

軍隊和員警,平日薰染的是戰鬥、鎮壓和維穩思維,而不是人道、專業救助思維,說得難聽點,他們的強項是殺人和抓人,而不是尋人和救人。軍警除了消防部隊和少量軍醫,普遍缺乏災難救助(區別戰地救助)技能訓練。而且士兵大多是十七八歲的小夥子,文化程度不高,絕大多數是獨生子女,故即使成年,但缺乏經驗、獨立思考能裡和動手解決問題的能力,心理上也很不成熟,稱之為娃娃兵一點都不為過。有曾在汶川和軍隊共事的網友說:「空降師都有十五六歲孩子改年齡當兵的。外國援助的大帳篷他們都不會紮,還得我們下手幫忙」。可見他們並沒有黨國喉舌大肆吹噓,最後變成大眾想像的那麼精幹。在救援中,他們除了維持秩序、提供一些關鍵設備和必要的苦力,比如工程路橋部隊架橋通路、士兵幹些簡單的清理活,做搜索和救援主力顯然是不適合的。作為做專業救援團隊的協助者、支持者,若協同組織得當,才會有更高的救助效率。

但在這國,軍隊救災,總是和政治任務聯繫在一起的。救援的目的,本來是為了讓受災者在最短時間內獲得生還和救治機會,而不是為了渲染救助者的崇高偉大,如果因為手段原始和蠻幹精神增加救助者自身的無謂犧牲,那更是對生命的極不尊重。昨天的軍車墜河,即使當局說辭是因為避讓民用車輛所致,出師未捷身先死,毫無疑問是悲劇,可以想見他們父母將是何等悲傷和哀痛。接連出現本可避免的事故,也凸顯了軍隊在細節上的粗糙。但很多飽受黨化宣傳毒害者,將軍隊的榮譽置於生命之上,本末倒置褻瀆生命。誰若敢對救災中的「人民子弟兵」說三道四,他們立即腎上腺素狂飈,瘋狂辱罵威脅。他們不知道的是,無論他們如何放大渲染那些死傷軍人的崇高偉大,都不足以安撫他們親人的傷悲,這種無知,實在令人深感悲憫無奈。

軍人和員警,作為個體的人,多少都具有一些常人的感情,部分士兵在災難中表現出的犧牲精神,令人尊重。但根據軍人的職業倫理,他們做的也只是份類之事,尤其不能忘記,他們是被人民用血汗稅收供養的一種工作或職業。軍人作為一個整體概念,實際上只是黨的專政工具,或可稱之為黨衛軍。黨衛軍既可奉命救災,在維穩中武警毫不手軟地暴打老弱婦孺的例子也數不勝數。從黨衛軍起家算起,他們曾經很多次對同胞開過槍,未來也還是不能排除對人民開槍的可能。作為整體,這支軍隊可謂血債纍纍。數十年來,黨國喉舌總是不斷通過救災事件,精緻地包裝渲染它的犧牲奉獻精神,來強化軍民魚水情;將整體的它人格化,用無限放大的救災道義光環,為它賦予神聖性。稍微具備點理智的人都知道,黨衛軍作為工具,任何工具都是不具有任何神聖性的。

再具體到士兵,他們來自於我們身邊,本來都是兄弟姐妹。但一進入那種抹殺個體人格的組織化,人和人之間的那種自然感情,就被經年累月的洗腦宣傳異化了。只要黨一聲令下,多數因為集體無意識,鎮壓起父老兄弟來也是毫不愧疚和手軟。有網友說:「512在綿竹,因xx來視察,陸軍某師居然清場,居然驅趕消防部隊離開救災現場,遭德陽消防支隊長怒罵,揚言幹架,並急報上級指揮部協調,方留下繼續救人」。又有網友說,他們在多個災區,幹過隔離、驅趕自發救助者的事。他們在這種體制下,本身也是一個悲劇的存在:普通士兵和下級軍官,戰時被充當炮灰,在救災中,又用汗水和血肉,甚至是生命,為黨國喉舌提供渲染合法性和軍民魚水情的濫情素材,同時也是領導邀功晉陞的人梯。武警、員警和特警,尤其是武警,常在群體抗爭中,充當鎮壓工具,而飽受白眼鄙視。當他們在異地鎮壓他人的父老兄弟姐妹時,卻不能讓家鄉的父老兄弟姐妹免於被異地的武警和特警鎮壓。這一悲劇性,是他們,也是大多數人缺乏意識,或在救災時刻刻意迴避,甚至因為歇斯底里的情緒衝動要極力掩飾和剿滅的。

我的帖子,本意在於強調,救災中的理想狀態是:政府、軍隊和民間組織的高效協同。因為當局對民間組織一直高度警惕提防,造成民間自組織並沒有健全發育的空間,三方高效協同就無從談起。最新消息說,去廬山的道路為大量車輛阻塞,政府暗示是志願者的盲動所致。這並非事實的全部,即使部分志願者造成了交通阻塞,責任還是在於政府協調和疏導無術。長期箝制民間自組織發育的後果是,政府對民間自組織高度警惕;民間臨時聯合的自組織,對政府也並不信任。民間自組織因缺乏組織空間和日常的協同訓練,臨時拼湊本身效能就不高,和政府也沒有常規的對話、協調管道,整體效率自然難免令人失望。但只要政府不加壓制,並建立對話和協調常規機制,我相信,他們成長的速度,和爆發出的潛能,將是令人吃驚的。

有人強調,軍隊因為高度組織化,在動員效率、設備、體能和紀律,甚至犧牲精神方面,具有無可比擬的優勢。這話不錯。但這不能作為拒斥對軍隊救援效率低下的批評的理由。軍隊的組織效率,是建立在用納稅人的巨額金錢供養的前提上的。如果民間自組織有足夠的政策空間,和對等的金錢和資源,可以保證,一定比軍隊主導救援幹得出色得太多。民間有大量體能彪悍的戶外友、運動友和退伍軍人,以及更多的醫務、通訊、運輸、募集、宣傳、財務、工程人才。如果當局允許組織,並撥付相應資金,大多數省市可以輕易組建5-10個1000人的綜合救援隊。每年定期集訓,平日照常上班,除了設備、集訓和適當補貼的投入,所費並不多。有網友說,其實都不用政府額外撥款,把以看報喝茶當主要工作的民政系統撤了,相關的經費綽綽有餘。緊急情況,按一半的應召出勤率(當時有事的人,還可參與後續輪替),就可以立即組織2500-5000人的專業救援團隊。這麼強大的團隊,和國家職業救援隊、野戰軍工程兵和軍醫、武警的消防隊及民間公益組織、志願者聯盟協同,效率當得到極大提高。軍隊因為紀律和保密政策,始終和民間處於隔離狀態,必須通過政府做中間人協調,降低了資源組織、協同效率。而民間自組織,在物資募集、資源協調方面,有巨大的策略靈活的優勢。故比較理想的救援模式,是政府協調、民間組織為主角、軍隊輔助,效率將遠遠超出政府主導協調、軍隊唱主角的模式。軍隊退居輔助者的角色,並非說明它不再重要,相反,在一些民間無法替代的救援環節,它們仍然極其重要。但因為局部的重要,強調軍隊必須處於主導地位,則接近胡攪蠻纏了。

軍事評論員吳戈先生評論我的帖子說:有道理,但恐怕更嚴峻,軍隊救災不專業之處有很多在作戰中也會壞事,這是形式主義好大喜功不受監督的自然成果。中國只能拉現役甚至精銳作戰部隊救災是因准軍事部隊更無法快速拉動,國際慣例恰恰是准軍事或預備役部隊為救援主力。現在的折衷是在現役部隊中訓練一批專業救援隊,仍有些不倫不類。

吳先生說的「准軍事或預備役部隊為救援主力」,應該指消防、民兵(或國民自衛隊)、海岸警衛隊一類的組織。中國軍隊不願放棄救災主角的地位,既有暫無替代力量的現實考慮,更多是因為政治考量。一如網友武陵人同學指出:

擔心民間做大,禁止民間染指任何公共事務,壟斷救災道義資源及救助管道,是他們的一貫思維。軍警出動第一任務是控制現場及事態發展,救援其次。一是擔心矛盾轉移事態失控,二是擔心民間力量成長,三是救災對它們已是極其寶貴難得的道義資源,四是便於掩埋天災之下的人禍

當然,在目前的現實條件下,反應速度最快的還是軍隊,救災也確實需要軍隊。但令人沮喪的是,軍隊救災實際上被異化了,成為利用災情渲染當局道義合法性,和掩蓋某些真相的工具了,不再將生命的價值排在第一位,救災顯然也變了味。在本質上,當局不願民間在救災中坐大,實際上是一種道德資源的爭奪。如果民間道德資源持續增長,將會危急它的統治。但這種萬能政府的模式,顯然已經不符合時代要求了。

幾乎同時,看到熊培雲寫道:總聽人說地震發生時批評政府不合時宜。他們說你用心何在?這還用回答嗎,我當然用心在這片土地上。只是早就過了「萬眾一心為一哭」的年紀了,所有批評也只希望這片土地變得更安全。汶川地震時,全國一哭了事;問責的公民,孤孤單單還在雅安的牢房裡。好在牢房質量不錯,這位兄台在地震中沒傷著。

512時,因曾12次深入災區而身陷囹圄的黃琦,昨天,才剛出發就被控制了。同時被控制的還不止他一人。比起5年前,控制效率明顯提高了。

有人說,不要凡事都往政治上靠。在中國,就沒有什麼公共事務與政治無關的。因為政府壟斷了絕大部分資源,時時警惕防範不受它控制的力量參與公共事務,阻礙官民救援合力,既不尊重生命,也很不負責任。政府是納稅人供養,救災是政府不可推卸的義務,而不是恩德。過份體貼它,呼籲理解它,這種人,就是林語堂先生說的,做著奴才,卻具有統治階級的思維的那種莫名其妙的人。切記,負責任的政府需要的是鞭子,而不是心靈雞湯!

在512的時候,我曾寫道:「既有因為追索到某些真相怒從心頭起而不能自抑,也有因為國人的集體無意識而陷入絕望悲憫。在這舉國同悲的日子,抑鬱情緒以空前的規模傳染、放大。在這個巨大的負能量場籠罩下,只要有一絲感受能力的人都無從倖免,因此而變得狂躁易怒,稍有罅隙即遷怒他人」。那些因為我這些不合時宜的觀點,對我進行辱罵甚至人身威脅的人,大概就處在這種狀態吧。

在這場舉世震驚、舉國同悲的災難中,作為肉體凡胎,感同身受、物傷其類是一種本能,百感交集,個中滋味,相信人人都有感悟,非語言所能道其萬一,深知在這人人表達欲空前膨脹、煽情成為唯一表達方式的時刻,揭示真相,勸導理性不僅蒼白無力,而且其代價也是心靈難以承受之重。舍斯托夫說:真理不觸犯任何人,不煩擾任何人,而真理傳佈者則是令人討厭的人:自己不知安寧還讓別人不得安寧。而沉默的真理是不會使任何人害怕的。

我無意單純指責,相反對一切切實的行動和奉獻精神充滿敬意,也無意指責熱血青年們基於淳樸情感的吶喊。我只是想提醒他們,在這60多年裡,國人災難和口號相伴、血淚與記憶同湮,一路走過來,口號不已,災難不止,血淚未凝,記憶已失。這中間多少是天災,又有多少是人禍?唐山大地震死難者屍骨未朽,汶川的傷痛記憶猶新,比至於三十二年前,比至於五年前,我們的救災動員機制,是否有了長足的進步?還有多少可以提升而未提升的空間,多少本不該死的同胞,卻做了僵化體制下的殉葬品.•••無數慘痛生命的代價,是否曾經喚起我們一絲理性反思和覺醒•••

為雅安人民祈福!
為在困境中毅然前行的民間自組織的成長祈福!

另附上其他幾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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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火防盜防紅會!

救援還沒充分展開,有些災區人員物資都沒到位,資源協調恐怕剛剛開始,就一片歌功頌德之聲,領導親臨現場辛苦敬業,大款捐款很多愛心爆棚,主持人因深情而嗓音嘶啞。當局和民間,總有無數腦殘,喜歡把天災變成功勞和恩德。煽情無法拯救生命,只會貽誤時機。讓一切煽情的傻逼僕街去吧!

中國式救災:災難是天降的,人禍是沒有的,政府是偉大的,領導是辛苦的,救助是及時的,外援拒絕的,電台是煽情的,主播是含淚的,災民是滿意的,國民是感動的,責任是沒有的,立功的受獎的,皆大的歡喜的,捐款是必須的,機構是指定的,善款是私分的,不了也了之的。

看到不少人在組織物質和團隊進入災區,令人感動,這是民間自組織力量的萌芽。捐助錢物都可支援,但不必過份強調捐錢。這個政府不是沒錢,而是收刮了太多錢。民間的捐助只是政府救災的補充,如果反客為主,那政府就成了打醬油的了。故在當下,督促監督救災資訊公開透明,和抵制當局瀆職做秀,遠比呼籲捐款重要。

章來源:作者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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