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振強:貪腐官員都是以什麼方式被「帶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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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反腐敗戰事尚酣,腐敗官員落馬的消息,已然不能說是隔三差五了,基本上可說是見天都有。這個週末,貪官落馬的消息更是集束扎堆——雲南前省委書記白恩培、山西省委副書記任潤厚、山西省委常委、統戰部長白雲、江西省發改委主任李安澤等,紛紛應聲落馬。

貪官落馬後,陸續透露出的貪官被「帶走」的細節,很是耐人尋味。從被「帶走」的方式選擇上,我們不難窺見反腐敗形勢之嚴峻、打響反腐敗戰役之艱危、過程之繁複以及程序之嚴謹。

從公開披露出的消息看,貪官被「帶走」的方式,不外乎以下幾種。

其一,在召開的會議上被當場「帶走」。

這是最普遍、最常用的方式,遠可追溯到1976年抓捕「四人幫」。

這種「帶走」,類似於「誘捕」,實屬甕中捉鱉——佈局謀劃早已妥當,來一個掐一個,萬無一失。在眾多人員參加的莊嚴、肅穆的會場上,被「帶走」者無形中會有一種巨大的壓力——昔日的同僚,有心無力,也只有目瞪口呆的份了。再者,這樣的方式也屬於鳴槍示警,讓心裡有鬼的人掂量一下,可謂一舉多得。

2006年12月底,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的司處級幹部接到通知,要求參加一個重要會議。他們走進會場時發現,主席台上端坐著中紀委官員。隨即,中紀委官員宣佈,對前任局長鄭筱萸進行立案審查。

2010年1月15日下午5時許,中國足協綜合部辦公室接到了總局領導秘書的通知:總局領導要求,晚上8點30分到總局開會。晚上8點多,南勇和楊一民帶著筆記本,各自開車到了總局。與總局領導一同出現在會場的,還有公安幹警。晚9時許,公安幹警帶走了南勇和楊一民。

2013年5月11日下午,在國家發改委大院,劉鐵男與妻子被中紀委工作人員帶走。

2013年12月28日晚不到8點,有人給四川政協主席李崇禧打電話,李告知馬上要去省委開會。隨後,李「失聯」。不到12個小時後,中紀委官網發佈消息,李崇禧被查處。

今年6月27日15時,廣州大學接到電話,被告知原計劃市委領導的調研活動取消。同一時間,被通知前往省政府開會的廣州市委書記萬慶良,在省政府門口被中紀委的人帶走。另有傳言稱,其正在省政府開會時,在廣東眾多官員的眾目睽睽之下被帶走的。幾十分鐘後,15時55分,中紀委官網發佈消息——「廣東省委常委、廣州市委書記萬慶良涉嫌嚴重違紀違法,目前正接受組織調查」。

應該說,上述的這些會議,很大程度上是為行將被「帶走」者量身打造、私人定製的。

量身打造、私人定製會議,若非中紀委官員在場,也不能確保不出問題。比如,今年7月9日上午,湖北省孝感市人大常委會主任、57歲的李海華從自己位於孝感市政府11樓的辦公室墜下身亡。後經證實,李海華自殺前,湖北省紀委工作人員已入駐孝感,計劃在7月9日,在「安排」好的會議上將其帶走。蹊蹺的是,頭一天,孝感市委通知李海華參加第二天的會議,李以「身體不適」為由請假。更蹊蹺的是,當日,在李海華缺席的情況下,市委會議照常召開。也就是在這時,李海華墜樓身亡。

參加這樣的會議,對於即將被「帶走」的官員來說,並不是全無察覺,只是不能確認而已。河北省原國稅局黨組書記,被稱為「河北第一秘」的李真,2000年3月1日在一次省委會議上被「雙規」。而在此之前,已是驚弓之鳥的李真曾電話諮詢「大師」,詢問自己此行去開省委開會是否會有事。「大師」曾向其保證沒事,李真方放心去開會。豈料,「大師」的話說反了。

其二,在機場候機時或下飛機時被「帶走」。

在機場候機時或剛走下飛機旋梯被帶走,這像是影視情節,比較富有戲劇性。現實生活中,由於情況緊急等緣由,這樣被「帶走」的貪官委實不少。

2012年12月2日,四川省委副書記李春城被中央紀委官員「帶走」。消息人士稱,李春城當天是從北京首都機場被帶走的。多人提及紀檢人員出現後,李春城的第一反應,「他要求上廁所,並試圖摳出一張手機卡扔掉」。

今年4月15日晚間,國家能源局核電司司長郝衛平被「帶走」調查。此前一天,其妻準備從首都機場出境被發現,隨即有關部門直接去郝家,將郝一起「帶走」。

可以想見,那個時期,郝衛平的一舉一動,均在調查人員的視線之中,而郝也可能成驚弓之鳥。其妻冒險闖關,成為夫妻倆被查處的導火索。

前不久的8月24日,已退休的發改委價格司原司長曹長慶被曝已被「帶走」調查。財新網報導稱,曹長慶是外出回京時,在機場被「帶走」的。

有趣的是,竟有官員由於想和情婦幽會而「自投羅網」,而在機場被「帶走」的。江西省宜春市原公交公司副總經理彭富拾,因貪污和詐騙巨款而外逃緬甸。10年前的2004年4月26日,彭偷偷回國,欲與情婦在昆明幽會。結果,在昆明機場,彭一下飛機即束手就擒。

其三,在居住地或醫院病房,先實行限制人身自由,後再被「帶走」。

這樣的被「帶走」方式不多見,一般可能只有「老虎」級別的貪官,或者「帶病運轉」貪官,方能幸運地享受這般「待遇」。

今年6月30日,中共中央給予徐才厚開除黨籍處分。據香港媒體報導,早在幾個月前的3月15日,數十名武警即將住在301醫院的徐才厚「帶走」。同一天,徐的妻子、女兒和一名董姓秘書也被控制。

其四,特殊地點、特殊時刻被「帶走」。

2012年2月6日,王立軍進入美國駐成都總領事館。2月8日凌晨,王立軍離開美國領事館。警方辦妥手續後,將王立軍「帶走」。2月8日稍晚,王立軍被送上飛機帶往北京。2月9日,王立軍被移交中紀委接受審查。

王立軍的這種被「帶走」的方式別具一格,前少古人,後罕來者,無論如何也算得上是開時代風氣之先。這種被「帶走」的方式雖然可能會令有關方面頭疼,但也只能是以這樣的方式行事——對有關方面來說,此乃無奈又必然的選擇。

不管大「老虎」、小「蒼蠅」是以哪種方式被「帶走」,也不論大小貪官適合哪種「帶走」方式,可以肯定的是,法網恢恢,疏而不漏;犯下罪孽,插翅難逃。選擇哪種「帶走」方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既犯下了被「帶走」的事,終難免被「帶走」的結局。

文章來源:作者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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