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斌:又見「慰問秀」

幾十年來,每到年關將至之際,大大小小的中國官員都要按部就班的上演一檔例行節目了,那就是帶著米啊油啊被子啊慰問金啊什麼的,「深入」到平常他們壓根不會去的貧困百姓家裡以示探望慰問。今年自然也不例外,打開這幾天的網路、報紙和電視廣播,佔據顯著位置的幾乎都是這類消息。

不用說,在這檔理性節目裡,被慰問的對象都是事前經過精心挑選的,被選中的絕不會是那些敢於在官員面前發牢騷提意見的人(比如生活困頓的訪民),而只能是官方眼中「知道感激」、「會說話」的順民。再者,每逢這樣的「慰問活動」,隨同媒體是斷然不會少的。更重要的是,在事後的新聞報導中,「領導們」必定是新聞的主體和重點,而被慰問的百姓則無一例外都處於陪襯的位置。鏡頭前,但見領導們一個個「笑容可掬」,一副「關愛倍至」的表情,被慰問者則無一不顯出一副很欣慰很感激的模樣。而所有這一切都是為了達到一個總的效果,那就是展示 「黨和政府」對老百姓的「關愛」, 體現老百姓對「黨和政府」的「感激」。可見,看上去這是「領導」在給百姓「送溫暖」,實際上不過是在上演一場「慰問秀」。

我不否認,年關將近,貧困百姓需要米需要油需要被子需要錢,但一袋米解決不了他們一年的口糧,一桶油不足以供給他們炒一年的菜,一床被子無法讓交不起供暖費的他們在冬天裡得到真正的溫暖,幾百元慰問金也不足以讓他們生活無憂,一時的感恩戴德更不會為他們換來真正的體面和尊嚴。一句話,這一切卻並不能從根本上使他們擺脫生活的困境。他們最需要的其實並不是這些,而是一個健全的福利和社保制度。只有這樣的制度才能給貧困百姓以權利救濟,而並非直截了當的實物救濟;才能給他們以真正的尊嚴,而非在「慰問報導」中淪為官員的陪襯。

相比之下,你在民主國家幾乎看不到 「領導慰問困難戶」這類場景。在他們那裡,政府提供基本的保障和救濟,保證每一個公民都能夠有公平救助的機會。在政府之外,對窮人的救助則主要靠民間和社會。官員和政客們需要做的是,如何從制度上增進窮人的福利,而不是法外施恩,為自已的政治生命博得額外彩頭。如果政府官員和政客要拿納稅人的錢去送給窮人,反而會被當作醜聞。公眾會追問,這筆是否經過了議會批准,是不是在慷他人之慨,這麼做對其他的公民和納稅人是否公平?如果他們用的是自已的錢,也會面臨收買人心的指責。即便是有些官員和政客想奉獻自已的愛心,一般也不會自已直接出面,而是把自已的錢交給某些慈善機構,或者號召人們給慈善機構募捐,至於具體用這些錢幫助哪些人,則由慈善組織來決定。

有詩道:「年關臨近始親民,後擁前呼競訪貧。
車隊長龍排路口,隨從記者擠蓬門。
噓寒問暖兩三句,慷慨施金百數文。
知否一餐官宴酒,災年能活十家人!」

老掉牙的「慰問秀」可以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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