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經濟硬著陸:「黑天鵝」正在演變為「灰犀牛」

作者:林聰和 25個「穩」字背後隱藏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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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0日,中共中央在結束為期三天的經濟工作會議後發出的聲明中,共提及25次「穩」字,2020年只提13次,今年接近翻倍。聲明警告稱,中國經濟面臨「需求收縮、供應衝擊和預期轉弱三重壓力」。其實最主要的,就是房地產市場轉不動了。

中共面臨國內、國外的重重壓力:國內,經濟出現周期性放緩,恆大等房地產債務危機可能蔓延成金融風險,冠狀病毒(COVID-19)疫情及病毒變種帶來的持續威脅。同時,在美國11月的中期選舉之前,拜登政府的中國政策存在不確定性,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的貨幣緊縮政策,也存在加息導致美元資金回流的可能。

香港《南華早報》報導說,這是中共領導人試圖在2022年2月北京冬奧會之前向世界展示積極形象,並瞄準黨的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將是一場關鍵的政治盛宴,並在明年下半年迎來十年兩次的共產黨領導層改組。

有一點是值得注意的細節是,在聲明中稱:「強化契約精神,有效治理惡意拖欠帳款和逃廢債行為。」這被視為不具名警告恆大、花樣年等房企。

中國經濟過去的二十年,基本上就是「房地產經濟」,靠土地財政,各級政府賺得盆滿缽滿。對於房地產泡沫的呼籲一直就有,幾乎是二十年來中國學者不斷地發出聲音,但是當房地產經濟一次又一次帶領中國經濟沖入世界第二大經濟體,所有警告的聲音,和「土地財政」帶來的火箭般的積累財富相比,幾乎被淹沒在一片歡呼聲中。

但是現在,房地產「大躍進」,土地財政「大躍進」終於不得不落幕了。實際,就是房地產「硬著陸」了。

即便2022年中共一定程度打開銀行閘門放水,房地產也回不到過去了。

在世界上,無論是美國,還是日本,在經濟周期到來之時,也就是所謂的「明斯基時刻」,沒有一家是可以置身事外的,1929年的美國股市金融危機、2008年美國房地產泡沫破裂,以日本1990年代房地產泡沫的破裂,都是這樣,此後的若干年的衰退期是必然的,債務出清之後,才將進入新的經濟周期。

然而,對於中共來說,房地產泡沫的破裂,是直接與其政權的穩定性關聯的。

恆大事件,正在從「黑天鵝」演變為「灰犀牛」

恆大終於撐不住了,宣布一筆2.6億美元的擔保義務無法履行,廣東省政府即時宣布派工作組進駐恆大。這一隻地產灰犀牛,終於來撞門了。

最為直接的影響是什麼呢?是又一場P2P事件的再現。

P2P不過是個人投資被套、資金被卷,而如果房地產出現資金斷裂,被欠債、無法償還,是與房地產相關的諸多的產業鏈上的中小企業,波及面更為廣泛。

彭博12月8日報導,彭博行業研究認為,中國恆大集團週一宣布成立有政府代表參與的風險化解委員會後,隨之而來的債務重組可能最終損害無擔保債權人的利益。

彭博報導指,恆大美元債現在每1美元面值大約報20美分,這意味著市場已經計入了大約80%的減值。

無擔保債權人是哪些人呢?因為在中國大陸一直有這樣的說法,房地產一個行業帶動了70多個行業,特別是鋼鐵、水泥、家電、汽車,還有無數的配套產業。

這些龐大的產業在房地產「金主」那裡,基本上是處於從屬地位,他們往往要先墊資、墊貨,在房子賣出去之後,地產商才會結帳,而這個過程,這個龐大的產業鏈上企業,往往是無擔保給恆大供貨,因為當時的恆大是中國房地產排名第一,這樣的信用,還要什麼擔保呢?

但是,現在這個鏈條斷裂,如果恆大走破產程序,將和海航一樣,那些弱小的債權人,在海航資產被銀行等機構清欠後,落入一個遙遙無期的等待當中,實際上就是沒有贖回的可能了。

所以,這樣的影響才是巨大的,現在房地產要和上游企業像以前一樣談合作,您來入場開工吧,材料、人工像以前墊付——現在,任何一個建築隊,鋼鐵企業都被恆大事件驚嚇,都是提要求,你們房地產企業除非給現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否則免談。

對於恆大來說,現在中共的要求主要是有兩點,一是還美國的債,因為中共剛剛和蘋果、亞馬遜簽約,要吸引國際資本進來,解燃眉之急,其實也是有讓跨國企業緩解冬奧會被五眼聯盟外交抵制的尷尬,因此對於美國的債務是不能欠的;二是已建的樓房,要完工,否則對於購房人的信心打擊,將導致中國房地產每年10萬億人民幣營業額受到影響,因此現在是誰家的孩子誰抱走,每個省的省長領任務,恆大在各省的樓盤,由每一個省負責完工。

即便是恆大所有的樓都能交工,老百姓對於這樣的樓房也開始置疑了,在微博上大家交流,樓能建起來就不錯,什麼會所、綠化、配套設施就別指望了。

購房者的「信心」、「預期」受到了打擊,大家知道,現代金融、產業,其實是靠預期,也就是「信心」在維持,如果預期出現了問題,那麼就是經濟根本上的驅動力出現問題,12月10日的經濟工作會議聲明的「預期走弱」,其中很重要的一點是老百姓對於經濟的不確定性,真的開始懷疑了,這才是中共最在意的。

恆大河南樓盤的「負循環」

恆大「黑天鵝」,許家印成了共產黨的噩夢。

在河南鄭州,因為恆大降價賣樓,以前的老業主看到自己的房子幾乎降一半的價值,來到新樓盤鬧事,奔著降價來的人,一看這樣的場面,也不敢買了——新舊矛盾的撞擊,使得交易呈現「負循環」的窘迫狀態,打了個死結。

最終的結局,是恆大河南分公司貼出一張告示:公司無法運轉,回家辦公,實際就是解散了。這樣的消息,一經網絡傳播,對於市場的影響是可想而知的。

根據一年前澎湃網的數據,在2020年9月之前的10年中,在黨媒人民網創立的唯一全國性領導幹部留言板「領導留言板」上,平均每月對爛尾樓的投訴約有62條,河南省占比約為23.6%。在快速增加的爛尾樓留言中,恆大樓盤已成中國購房者投訴最多的對象。說明恆大危機的導火索,早在一年多前就開始點燃了。

人民網「領導留言板」近期一個月(2021年8月29日—9月28日)的留言記錄中,在統計出的總共185條關於爛尾樓的留言中,來自河南省的投訴高達81條,占比高達43.8%。

危機早就埋伏了,只不過是現在蓋子蓋不住了,終於爆發了。

上面說的是直接的影響,恆大房地產的相關債權人,中共出於政權穩定的維護,業主的樓盤必須完工,但是上下游相關企業的欠債基本上是要不回來了。

土地財政難以為繼

還有一個間接的影響,其實也是比較大影響,是「土地財政」難以為續。

大陸《時代週報》曾統計,截至今年9月初,大陸至少有274家房地產公司宣布破產,大約平均每天倒閉一家。而今年來傳出裁員的房企也高達十多家,涉及綠地、恆大、蘇寧置業、花樣年、陽光城等等。

占中國GDP約30%的房地產業,接二連三傳出壞消息。

這幾天,中共高層不再提「房住不炒」了,並提出「支持商品房市場更好滿足購房者的合理住房需求」,首次提出「促進房地產業健康發展和良性循環」。

恆大「灰犀牛」,讓中共進退兩難,政策出爾反爾。

中國財經媒體中新經緯12月7日報導,易居房地產研究院6日發布《2021年11月全國40城新建商品住宅成交報告》,顯示成交量創下近10年的同期新低。

據《日本財經新聞》5日報導,中國房價下跌現象已從小城市蔓延到一些大城市,成都、天津及南京等都從11月起發布房價限跌措施,以避免對經濟造成危害。

計劃經濟的思維令人難以置信,難道一個商品的價格是可以由政府計劃、控制就可以實現的嗎?

12月10日,中共年終經濟工作會議的聲明,出現了25個「穩」字,「維穩」一直是中共維持統治的根本。

維穩費用每年一萬億,超過了軍費,這在任何一個納稅人有投票權的國家,都是不可想像的。

我們來看一看,中共「維穩」最不穩的是什麼地方。

最近幾天,大陸有社媒的消息顯示,多個省市的公務員陸續收到減薪通知,幅度約兩至三成,最先影響範圍包括江蘇、浙江、廣東、福建、上海等省市。

早在7月份,有大陸網民上傳了一份江西南昌市水利局的文件,文件中要求各單位員工,需要退還在今年6月7日以後發放的政府性獎勵,並且要在10天之內無條件退款到位。

事實上,早在6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就下發了一份通知,內容就是關於「清理違規發放公務員工資津貼補貼」的,網上雖然查不到通知的具體內容,但是可以看到很多媒體報導中都提到過各地政府都在學習這個通知。

中國公務員的基本工資並不高,高收入的主要來源就是各種名目繁多、數額巨大的政策性獎勵。如果這些體制內人員沒有了這部分收入,可以想像,中共靠利益搭建的所謂「黨內凝聚力」很可能會迅速瓦解。那麼,中共對體制內的自己人開刀,是因為二十餘年來的「土地財政」難以為繼。

供養7000萬人  中共揭不開鍋了

我們來看幾個數據。根據中共今年1月份的財政數據,中國2020年總財政缺口有8.5萬億元人民幣,加上2019年的5.3萬億,兩年累積有13萬億的財政缺口。中共不論中央或地方,全靠舉債來度日。

中共財政數據顯示,2020年政府發債總額是13.4萬億,同比增長60.8%。2020年政府債務餘額升高到46.55萬億元,占GDP比例為45.8%,比2019年大幅提升了7.3個百分點。

從中共官方報導來看,中國31個省市的一般公共預算收支,只有上海市有財政盈餘,其餘30個省市都存在收不抵支的問題,壓力最大的河南、四川、雲南等省,收支缺口都在2,500億元以上。

這只是支出緊張,從2022年到2023年開始,還有一個問題,是地方債償債的高峰期,工資都發不出來了,還怎麼還債呢?所以最近這幾年是地方政府債務和企業債務相疊加的高危期。

在這個時候,中共魚肉百姓的真面目,就再也藏不住了。

中國財政供養人員到底有多少?早在2005年,中共中央黨校研究室副主任周天勇就發文提到,中國實際由國家財政供養的公務員和准公務員性質的人員超過了7,000萬人,官民比例高達1:18。

前中共中組部部長張全景曾經說過,現在中國政治上的一大弊端是「官多為患」。一個省有四、五十個省級幹部,幾百個乃至上千個地廳級幹部,一個縣有幾十個縣級幹部,可以說古今中外沒有過。張全景說,老百姓再能幹,也養不了這麼多官員。

大陸媒體已經開始呼籲,公務員下班後的時間,可以開滴滴打車,以彌補收入的緊張。這對於今年100餘萬象過獨木橋一樣考公務員的大學生會做何感想呢?公務員難道也要「零活就業」了?

但是,有一種工作,除非共產黨哪一天倒台了,這樣的工作是唯一可以漲工資的單位——中共「維穩」隊伍,最近大陸一篇被「404」的文章稱,「我們擁有9000多萬共產黨員、230萬軍隊、150萬武警和170萬警察,還有100萬地表最強大的民間武裝力量城管,我們不會懼怕任何列強,打倒法西斯,自由屬於人民。」

龐大的維穩隊伍,再加上無處不在的監控,攝像頭,大數據中心,看上去固若金湯。但是西方有一句名言,鞋子合不合適,只有穿鞋子的人才知道。

中國人講,物極必反,否極泰來。我們始終相信,當黑暗過去,在不久的將來,一個陽光明媚、人心歸正的美好時刻一定會到來。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轉自希望之聲/責任編輯:劉明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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