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良臣:人民有不愛國的權利——兼談「愛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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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人2013年11月9日訊】 所謂不愛國,往往都是不愛政府。馬克思是例子,愛因斯坦是例子,俄國的亞歷山大•索爾仁尼琴更是例子。

近些日子,因央視記者滿大街尋找愛國者,在互聯網上又引起了網友們的討論。很顯然,這個活動是所謂的主流媒體遵命發動起來的。我不敢說這是司馬昭之心,但我知道這一定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在背後指使的,其效果就是要n次地忽悠一些可憐的中國人,特別是那些80後、90後們。鑑於此,本人很想就這個偽熱點話題也說幾句。只是在說之前,要特別申明:本人沒有任何背景,所言都是發自肺腑。如果真如某些決定中國人意識形態的人所言,中國有言論自由,而本人又僅是對一些事實作評,發表觀點,就絕不應該以言治罪,不論此文轉載5000次還是1兆次。

書歸正傳。這個社會多次給自己弄蒙了:中國人到底如何做才算愛國?什麼樣的中國人算愛國?國民是否也有不愛國的權利?像美國兩屆普利策新聞獎得主安東尼•劉易斯在《給我們憎恨的思想以自由》中所言,是否「批評總統會被看作是不愛國的行為」?如果一個政府弄到網民痛罵,怨聲載道,還有什麼臉面指責它的國民不愛國?

10月4日中午,任志強發微博,稱自己在9月28號也曾接到過央視採訪,當被問到「什麼是愛國」,這位著名地產商的回答是:「努力批評政府的一切錯誤,以讓這個國家中的人民生活的(得)更好,享有更多的權利和自由。」而當記者問:「怎麼證明愛的深度?」任志強回答:「批評的(得)越重,愛的(得)越深。放欲政府濫用權力的,恰恰是最不愛國的行為。」據說任志強在接受採訪前特別對記者說,採訪了你們也不會播,記者說,會播。然而,可想而知,結果是那位採訪的記者並不當家,對任志強的採訪最終也沒能在央視播出。

對於一個國家而言,特別是在現代社會,提倡愛國是題中應有之義。可人們發現,事實上,政府提倡愛國,實際上都是為了要國民愛政府。特別是在專制社會,國家是人民的,政府不是人民的。因此,在非民主國家,愛國就等於愛政府;不愛政府也就等於不愛國。

其實這是很荒唐的事。國家是自己的,人們沒有不愛之理——不愛國家,就像說不愛自己。可這個世界上只有對自己不滿,很難說有不愛自己的人。一個人如果徹底不愛自己,有可能很快就會死掉——不吃不喝,三五天就會去另一個世界。所以說,根據這個邏輯,一個人不可能不愛他的國家;如果不愛他的國家,實際上表達的只是不愛這個國家的政府。既然在有的社會裡,大權在握的人們非要把政府與國家混為一談,我也就只能說提倡國民要愛國的同時,還應該允許國民不愛國。否則,有很多通行的大道理小道理都講不通。

無數的國民組成一個國家,這個國家自然也就是每個國民的。如果不允許國民不愛國,也就等於說不允許一個人不喜歡他自己的東西,這不論從邏輯上還是實際生活中都講不通。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根據白樺劇本《苦戀》拍攝的電影《太陽和人》,為何在拍出後又不允許放映,就是因為白樺提出了一個極為現實的重要問題:對一個殘酷迫害國民的國家(實際是政府),或說祖國(還是政府)如果殘酷地迫害她的兒女,國民或叫兒女是否還應該愛他們的祖國?儘管這只是影片最後的拷問,當局也還是不能容忍,把該影片打入冷宮,並由此在大陸的報紙上對劇本對影片乃至對作者開展了嚴厲的大批判,至今這部影片也沒能在大陸公映。

我當然知道,有很大一群中國人會很堅定地告訴你:即使如此,也還是應該愛自己的祖國?為什麼呢?祖國是自己的母親,母親對自己再不好,也還是要熱愛她,就像小說家、知名「右派」劉紹棠在右派改正後所說的那樣:共產黨打他右派,不過是娘打兒子。而上世紀大約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國家才剛剛有了點「人氣」,就在大陸響徹雲霄地大唱特唱《我愛你,中國!》。我不能說炎黃子孫就是這麼賤,但我能說對這樣好的百姓還要坑蒙拐騙,甚至到了殘酷迫害的地步,那麼我們又該如何評價他們的管理者——政府呢?

然而,已經覺醒了的中國人今天終於明白了,要國民去愛迫害他們的國家或叫政府,這是不講人道、不講人權的奇談怪論。這種高調在現代社會、在民主國家是行不通的。這樣做,有違人的天性,也有違天道,用我們常說的一句就是:神人共憤。否則南京那個將兩個幼小的孩子鎖在屋中活活餓死而只顧自己快樂的年輕媽媽也不至於受到眾人譴責,並得到相應刑罰。可見,如果一個做母親的有違天理,惡毒殘忍,同樣不可原諒,更不說還要人們去愛她了。

一個人愛不愛國,其實是很容易驗證的。只是現在的問題是:第一,國家與政府是否應該混為一團;第二,不愛政府是否就等於不愛國;第三,是否整天肉麻地讚美政府就等於愛國,而批評政府就等於不愛國。

現在,中國的地產商任志強已經弄清了這個問題,遺憾的是央視不敢如實反映民情。不過,由此也就不難明白,中國言論自由度到底有多高,中國新聞自由的程度到底有多大。

早先曾讀到一篇書評,在要結尾處提到日本小說家泉鏡花發表於1896年的小說《海城發電》:「該小說的歷史背景是中日甲午戰爭。故事講到,一名日本衛生員被中國軍隊俘虜了,拘留期間,他發揮自己的專長,救死扶傷,因而受到中國軍隊的表彰,並且釋放了他。在此期間,有個中國姑娘梨花愛上了他,跑到日本軍隊裡來,不幸被日本軍人抓住了。於是,這名衛生員受到審訊,軍事審判機構認為他有叛國行為。最後,這批畜生竟然將中國姑娘強姦致死。小說寫到這裡,泉鏡花借英國記者的口吻寫道:日本軍隊裡,有因完成紅十字會義務(指衛生員的救死扶傷)而成為賣國賊的;也有軍人因為同仇敵愾的緣故抓住清國病婦,橫加蹂躪而成了愛國者的。」

中國需要這樣的「愛國者」嗎?如果中國依靠這樣的「愛國者」,即使真的強大了,那也是很可怕的。現在就有一些代表「中國不高興」的人說是要在三十年後(到了現在,大約只需要二十幾年了)領導世界哩,嘖嘖!別說這只是大話,就像千禧年到來前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說什麼二十一世紀將是中國人的世紀一樣,就算真的在物質上強大到有了「領導世界」的能力(這真是痴心妄想啊!有些人彷彿就是不用腦子。別說三十年後,就是五十年內能把失業人口降下來,再少發生一點「群體事件」也就阿彌陀佛了),世界也未必答應;不僅不會答應,可能還要作「殊死抗爭」。那些「愛國者」哪裡懂得,正是他們的「義和團腦子」讓西方一些人擔憂中國強大起來——尚未強大,就幻想著要「領導世界」,真的強大了,對整個世界而言,那該有多恐怖啊,說不定又是一場類似於法西斯災難的到來。你看我們現在有些「愛國者」是如何「領導」他們的人民的;你再看一些「愛國者」是如何對待那些對他們這種類似於法西斯的「愛國」不滿而進行暴力批判,甚至進行人身攻擊,乃至像韓得強這種教授直接對八十老翁搧耳光的。

  

難怪有位網友在看了一些愛國者在本人博文後面那些罵人的留「言」後是這麼說的:「我曾經想,到了若干年後,70後,80後,90 後接手國家政權,是不是中國的民主制度會越來越改善。但是,看了很多留言和罵人的言論,我已經很懷疑這一點,到那時中國可能還是死水一潭。畸形的思想壓迫對每個年代的人都會產生畸形的思想,沒有民主的環境是培育不出民主的思想的,盲從和偏執還會是社會進步的阻礙。」

網絡論壇上智者多多,但絕不是那些一如法西斯的「愛國者」網民。即如又一位網友留言:「與其在意外國人在輪番地侮辱中國與中國人,不如為中國人自己在不斷地侮辱中國和中國人自己而痛心疾首。」又有網友留言說:「搞笑的是自己污辱自己,還頂著愛國的帽子。」

現在一些愛國者就是特別在意「外國」對我們的批評,並把這批評看作是「羞辱」,而把自己人對自己人的羞辱不當回事。這讓本人又想起了魯迅寫於上世紀三十年代的《倒提》。過去大半個世紀了,像魯迅在文章中提到的有些中國人的影子又附到了當下一些「愛國者」身上。他們會認為人家待我們還不如他們對待動物對待畜牲,不然也不會產生「輪番羞辱我們」的感覺。而魯迅在《半夏小集•二》中說的幾句話更是一點都沒過時:「用筆和舌,將淪為異族的奴隸之苦告訴大家,自然是不錯的,但要十分小心,不可使大家得著這樣的結論:『那麼,到底還不如我們似的做自己人的奴隸好。』」

有一些「愛國者」離奇得很,明明自己做著奴隸,卻偏要認為起而批評政府的人是「漢奸」,真不知腦子是進水了還是被毛驢給踢殘了。

文章來源:《民主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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