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光:以史為鑑 中共要步大清王朝垮台的跡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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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人2012年11月24日訊】晚清立憲運動以1906年朝廷頒佈《宣示預備立憲諭》為突破口,以1910年由立憲派領導的四次全國性國會大請願為高潮,以1911年十月革命猝發、清朝覆亡為終結。在此五年期間,清廷一共頒佈過兩份憲法綱要︰1908年的《欽定憲法大綱》和1911年的《憲法重大信條十九條》。與當今動輒洋洋萬言的黨中央全會文件不同,這兩份立憲綱領均只有五百字上下,通篇並無東拉西扯、含糊其辭的語言,可謂意向鮮明、言簡意賅。

《十九信條》其實難能可貴

從性質上看,《欽定憲法大綱》是全盤日化的產物,首重「君上大權」,連「九年預備期限」的立憲步驟也是照搬日本明治立憲。《大綱》缺乏放權、分權的制度安排,僅有的「亮點」是規定皇帝不得以命令改廢法律、不得以詔令推翻司法判決,以及臣民有言論出版集會結社等諸項自由(這也是從日本照抄來的)。而《十九信條》則大異其趣,斷然「採用英國君主立憲主義」︰皇權「以憲法規定者為限」;修憲權、立法權屬國會;行政權歸內閣,內閣總理的選舉權、彈劾權歸國會,且 「皇族不得為總理大臣及其他國務大臣並各省行政長官」;財政收支(包括皇室預算)、對外締約須交國會議決。按此《十九信條》,皇帝已淪為「虛君」無疑── 只享榮典、不掌實權。這與《欽定憲法大綱》規定皇帝可隨意開閉解散議院、可「設官制祿及黜陟百司」、「凡一切軍事,皆非議院所得干預」、「皇室經費,議院不得置議」等內容已不可同日而語。

讓我們公允地說,以憲政的本意而論,《十九信條》完全合格,而且還是一份十分優秀的憲政綱領性文件。它的優點並非僅僅在於超過了《欽定憲法大綱》,事實上,比起此後由中華民國、中華人民共和國所頒佈、所實施的那些個「約法」和《憲法》,《十九信條》也要站得更高、更勝一籌。若不帶成見,應該說,《十九信條》是中國迄今為止所有二十來部憲法之中最接近於真正的、良好的憲政的一份憲法文本。

雖然也有人批評《十九信條》堅持「皇統萬世不易」、「皇權神聖不可侵犯」,且隻字未提人民權利,但這些批評並沒有批到點子上。批評者們似乎沒有注意到,《十九信條》之下的皇權已經萎縮為純粹的禮儀性、象徵性權力,而《信條》對國家權力的分割與限制本身,其實也就是對人民權利的實質性肯定。有國會、有選舉、有彈劾,有分權、有制衡、有地方自治,對於人民的權利,這些制度設置遠比空喊民權主義要有效得多。共產黨的憲法倒是把「一切權力屬於人民」放在憲法開篇,可這除了粉飾一黨專制之外又有什麼用處呢?「黨中央」及其「核心」可以擅自「三個代表」,「人民」倒是成了擺在政治神龕上的「虛君」。

《十九信條》錯失政改時機

儘管《十九信條》深得虛君立憲其中三昧,但它注定不合時宜、無人喝彩,因為它生不逢時,來得太晚了。它誕生的時候,大清國正風雨飄搖,朝廷已經喪失了對政局的掌控,隨之也就喪失了政治改革的主動權和立憲維新的話語權。其時,離武昌首義爆發才剛剛二十天,但革命就像一陣颶風,把清王朝的壯麗江山和政治威權吹得煙消雲散。

如果《十九信條》是在一年前,哪怕是在半年前頒佈,也必將引起全國轟動、世界讚賞,得到絕大多數國民的同聲歡呼。那時候,國內各界立憲熱情高漲,各省士紳、商人、學生、職員在立憲精英的帶領下展開了長達一年的愛國民主活動,要求縮短預備立憲期限,明年即開國會。請願者們熱血沸騰,寫血書、割大腿的也大有人在(毛澤東的老師徐特立就曾斷指明志)。就連各省督撫也聯名奏請,「(內)閣、(國)會剋期成立,上下合力,猶恐後時,奈何以區區數年期限爭持不決乎!」但攝政王載灃卻不以為然、不為所動,最後迫不得已才答應提前三年立憲,並禁止人們再行訴請,請願者們不禁悲憤填膺。

此一時,彼一時。不過才一年多時間,國內已人心大變。由於清廷漠視民意、拖延政改,國內改良之風漸熄,而革命之勢大張。在川民保路、鄂省起義、各省紛紛 「獨立」的情況下,載灃追悔莫及。一九一一年十月三十日,他以小皇帝的名義連發四道諭旨,既下詔「罪己」,承認「用人無方,施治寡術」、「多用親貴,顯戾憲章」,又宣佈開放黨禁、赦免一切政治犯,取消皇族內閣、組建完全內閣,「不再以親貴充大臣」。朝廷不僅同意立即辦選舉、開國會、擬憲法,「誓與我國軍民維新更始,實行憲政」,而且大大超出當初請願者們的要求,僅三天之內就推出了放棄日製、倣傚英憲的《十九信條》。政府甚至宣稱,只要不搞排滿革命,「凡夫請求於憲政者,都可照準」。為了表示痛改前非、悔過自新的至誠之意,朝廷還到太廟向列祖列宗鄭重立誓,堅決信守《十九信條》。

然而,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清政府原以為《十九信條》一出,「天下軍民皆欣欣喜色,┅┅風聲騰布,固已勝於百萬之師」。這完全是白日做夢,如同政府曾經漠視民意之切,人民也無視政府之急。一切都太晚了,人心失而不可得,說什麼都沒有用,做什麼都來不及了!驚慌失措的攝政王載灃和隆裕皇太后無論是痛哭流涕,還是賭咒發誓,其言行已不再有人信服,甚至根本就沒人理睬。三個月之後,清王朝宣告覆滅,《十九信條》同《退位詔書》一起,成了它最有正面價值也最有紀念意義的隨葬品。

中共再拒政改前程堪虞

一百年過去了,清末「改官制、立憲法、開國會、辦大選、籌自治」的政改目標至今未竟。今天,我們有一部名叫憲法但實在稱不上憲法的所謂《憲法》,有一個一年只開幾天會從來也不曾制衡過「黨和政府」的所謂「人大」,甚至也有由各級黨委層層設防、人人把關的所謂「選舉」,實則政治專制的程度比晚清有過之而無不及。

自從鄧小平掌權、實行改革開放以來,中共當權者們其實很清楚國內人心所向、國際大勢所趨,他們知道一黨專制的舊政體非改不可,自由人權、民主憲政終究不可抗拒。但是,囿於極少數特權階層的貪婪權欲與骯髒私利,他們竟置國家前途和人民呼聲於不顧,血腥鎮壓八九民運於前,千方抵制政改於後。他們的命運,難道會比晚清當局更為光明嗎?

中共憑什麼資本、靠什麼力量抗拒政改?

憑「軍隊在我們手裡」?大清國也有軍隊,雖打不過列強,對付人民也綽綽有餘。然而,當民心盡失,軍隊也會掉轉槍口。想當年,辛亥革命來臨,軍頭袁世凱反身逼宮、北洋將領聯名勸退,便是《十九信條》,也是在張紹曾、盧永祥、藍天蔚等軍官「軍心不固,大局益陷於不可收拾之地」的公然威脅下匆匆頒佈的。

憑中共有一群霸居權力要津的「太子黨」?大清國也有「太子黨」,滿族王公,盡掌實權,但革命黨只需一顆炸彈,就嚇得宗室親貴們連上朝也不敢去,遑論上戰場撕殺拚命。中共高層那些早就轉移了贓款、辦好了子女移民的「太子黨」家族,又能比滿清豪族勇敢到哪裡去?如果軍隊和「太子黨」都靠不住,難道中共要靠花架子的「人大」、「政協」?或者要靠人人喊打的城管、國保?

其實,專制權力是個怪物,平時似乎無所不能,可以為所欲為,簡直無法無天,真到出了大事的時候,卻上下不靈、左右無助,樹倒猢猻散,不知不覺間就成了孤家寡人,無人理會、徒喚奈何。那些歌gong頌德、溜鬚拍馬之輩,那些貪贓枉法、以權謀私之輩,大禍來臨時跑得比兔子還快。大清國的攝政王和皇太后就品嚐過政治突然斷電、權力忽然失效的悲苦與淒涼。前事不忘,後事之師,比清政府更加頑固抵制政改的中共當局,當引以為戒。否則,總有一天他們也會追悔莫及。以今日之中共比當年之晚清,若再不俯順民意,立即政改,恐怕也時日無多,前程堪虞!

原題︰政治改革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以晚清《憲法重大信條十九條》為例

2012-11-23

文章來源:原載《爭鳴》,2010年5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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