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開朗基羅的密室與他的信仰

(英文大紀元專欄作家Johanna Schwaiger撰文/吳約翰編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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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人北京時間2022年04月30日訊】聖羅倫佐大教堂(the Basilica of San Lorenzo)是意大利佛羅倫斯最古老的教堂之一,也是美第奇家族的安葬地。

1975年,對美第奇小堂(The Medici Chapels)博物館館長保羅‧達爾‧波格托(Paolo Dal Poggetto)來說,是個令人振奮的時刻。他在聖羅倫佐大教堂的新聖器室(New Sacristy,祭衣聖器儲藏室),發現了一個隱藏在櫥櫃下的活板門。活板門下,有石階通向一個小密室,這個小密室被遺忘了500年之久。一開始以為它只是一個煤炭儲藏室,然而,經過仔細思考該密室所處的位置後,波格托館長懷疑在牆壁的泥灰層後方暗藏玄機。

專家們花了數週時間用小手術刀緩緩刮除泥灰,試著尋找藝術遺跡的線索,最後發現了數十幅畫作,當中有許多幾乎可以斷定就是米開朗基羅(Michelangelo Buonarroti)的作品。

這是本世紀藝術史上的一大發現,也正因為這個「出土」的寶藏,一個充滿信仰、力量和使命在肩孜孜不倦的藝術家故事,才得以公諸於世。

至今,人們相信,這是米開朗基羅在1530年躲藏了兩個月的房間,為了躲避當時在佛羅倫斯最有權勢的銀行家美第奇家族(the Medici family)的報復。

「我躲在一個地下的小牢房裡」,米開朗基羅寫到,「為了躲避上頭還活著的人,我其實像死去的美第奇般被埋葬。為了想辦法忘掉恐懼,我開始繪畫,將牆壁塗滿」。

這些畫作遺跡透露出一個問題:為什麼米開朗基羅害怕自己的生命會有危險,而且要躲避那些曾經收留他的家人?

米開朗基羅14歲時,羅倫佐‧德‧美第奇(Lorenzo de Medici)就注意到這位年輕的天才,將他帶進了美第奇王宮。米開朗基羅就像是美第奇的兒子般生活在家族裡;同時,也享有接受人文教育的特別權利。

在此期間,米開朗基羅創作了他的第一個以異教徒為主題的作品,即1492年由羅倫佐所委託創作的《半人馬之戰》(Battle of the Centaurs)。

米開朗基羅的作品《半人馬之戰》,約1492年的創作。大理石;33.2英寸×35.6英寸。博納羅蒂之家博物館,佛羅倫斯。 (sailko/CC BY-SA 3.0)

為何40年後米開朗基羅會失寵於美第奇家族?

要回答這個問題,我們必須回溯到當時的佛羅倫斯人民。那是起義反抗美第奇統治的一個動盪時期,而美第奇家族就在1494年被驅逐流放。

圍繞在米開朗基羅和美第奇家族之間的激烈衝突事件,揭開了這位藝術家的精神信仰。在米開朗基羅後來的詩集中,越來越多地表達了他對上帝虔誠的信仰。

在米開朗基羅的藝術中,我們也可以找到他對人體之美的態度,他寫到:「上帝,是至高無上的藝術家,他以凡人的面貌,向我顯現。上帝,在他的恩典中,也以美麗的常人身軀,向我顯現」。

激烈的衝突

那麼,與美第奇家族的分歧,又是如何造成?還迫使米開朗基羅在1530年躲藏起來呢?

美第奇家族在13世紀後期,從富商壯大為歐洲最具影響力的銀行家族,甚至在1434年接管了當時的佛羅倫斯共和國。此外,家族最重要的客戶之一,一位名叫巴爾達薩雷‧科薩(Baldassare Cossa)的前海盜成員後來竟成為梵蒂岡羅馬教宗約翰二十三世(Pope John XXIII,據說他是反教宗的)。當時爭奪教宗權力的有三位,但是,科薩最終結束了教會的分裂,掌控了權力。

美第奇家族和羅馬之間築起的金錢關係,導致梵蒂岡失去了道德威信,且越來越多的神職人員起來控訴教會的墮落腐敗。當中,最值得注意的便是佛羅倫斯的道明會修道士(the Dominican monk)吉羅拉莫‧薩佛納羅拉(Girolamo Savonarola)。他也公開表達了對教會領袖的質疑態度。

薩佛納羅拉:正義的先知

路德維希‧馮‧薩佛納羅拉(Ludwig von Savonarola)的作品《薩佛納羅拉宣講反對揮霍》。約1879年的創作。聖文德大學,聖博納旺蒂爾,紐約。(公有領域)

薩佛納羅拉不只是普通的傳教士。他對神學清晰的理解,以及直接觸及群眾心靈的講道方式,贏得了廣大人民的信任。隨著他的聲望越來越高,他對教會的批評也越來越多。

他曾經指控教宗:

「你建造了一座充滿欺騙的屋子。你讓一位妓女坐在所羅門王的寶座上。教會邀請了有能力付錢的人進來,並讓他們為所欲為;而那些遵行上帝旨意的人卻被趕走。哦,妓女教會,從陸地到海洋,你散布的淫穢,無處不在」。

此外,薩佛納羅拉認為,美第奇統治者其實才是造成佛羅倫斯道德淪喪和背棄基督教信仰的主因,而且他們竟然還強調異教儀式。在薩佛納羅拉的影響下,佛羅倫斯人開始反抗美第奇的統治。1494年,當薩佛納羅拉決定與佛羅倫斯的反抗者站在同一邊時,美第奇家族被迫放棄了他們的統治和這座城市。

1495年1月13日,薩佛納羅拉在聖母百花大教堂 (Cattedrale di Santa Maria del Fiore) 向眾多群眾宣講他強而有力的整飭佈道(Renovation Sermon)。

「現在的佛羅倫斯,比起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光榮、強大和富有,當她的翅膀伸展開來時,也比任何人所能想像和觸及到的更遠。在新耶路撒冷的佛羅倫斯裡,將以和平與團結來進行統治」。

隨著美第奇家族的流放,傳教士薩佛納羅拉將佛羅倫斯帶回到一個獨立的共和國體制,並以耶穌基督的法律,建構共和國的政治和社會生活的基礎。

但薩佛納羅拉的帶領並沒有持續很久,因為他開始更加激烈地反對教會的腐敗。為此,教宗亞歷山大六世(Pope Alexander VI )於1497年將他逐出教會。儘管被逐出教會,薩佛納羅拉仍繼續在佛羅倫斯傳教。最後,教宗對他施以懲罰,並以禁令威脅佛羅倫斯人,如果任何人堅持窩藏他,將會被剝奪大部分的聖禮和基督教葬禮。在1498年的棕枝主日(Palm Sunday,復活節前的週日),薩佛納羅拉的修道院聖馬可教堂遭到憤怒的暴民襲擊,薩佛納羅拉被捕,同年在市中心被施以絞刑處死。

薩佛納羅拉的所有著作,從信件到書本巨著,共有90篇,後來由他的追隨者在歐洲廣泛傳播。據信,薩佛納羅拉的教義始終在米開朗基羅的腦海裡。

米開朗基羅的雕塑《大衛》象徵著獨立

1504年,米開朗基羅的雕塑作品《大衛》(局部)放置於佛羅倫斯市中心,這樣它就可以緊盯住巨人歌利亞:羅馬。現存於佛羅倫斯學院美術館。(Jörg Bittner Unna/CC BY-SA 4.0)

薩佛納羅拉將宗教藝術視為推廣世界觀的工具,同時,他也反對帶有破壞性的世俗藝術。他對藝術的看法,影響了許多藝術家和佛羅倫斯人民。

例如,米開朗基羅創作的聖經人物大衛,在象徵美第奇家族的挫敗上發揮了重要作用。在美第奇家族遭到流放後數年,這座雕塑主要是由佛羅倫斯羊毛藝術協會(Arte Della Lana)的成員所委託製作。

這座雕像原本是要放置在聖母百花大教堂的屋頂。然而,到1504年,這座17英尺高的雕塑,最後座落在佛羅倫斯市中心,象徵性地面向著巨人歌利亞。雕像旁的文字描述,圍繞著雕像位置充滿爭議的討論。大衛像的身後是市政廳,而這位英雄看起來像是在為戰鬥做準備。他的目光,有意地盯著羅馬的方向,而那裡正是佛羅倫斯近期將美第奇統治者驅逐後逃往的地方。

根據維吉尼亞大學歷史系教授保羅‧巴羅斯基(Paul Barolsky)在他的期刊文章《馬基維利、米開朗基羅和大衛》(Machiavelli, Michelangelo, and David )(2004 年)中寫到,意大利有著將聖經中的大衛形象描繪成社會和文化保護者的悠久傳統。為了將大衛描繪成守護者,米開朗基羅將大衛形塑得比聖經段落裡所暗示的還要更高大、更英俊、更強壯。

薩佛納羅拉死後,由於喬凡尼‧德‧美第奇(Giovanni de Medici)當選為第一任美第奇教宗良十世(Leo X. ),美第奇家族於是重新獲得影響力。喬凡尼因為擔任新要職,同時兼具美第奇後裔的身分,他讓美第奇家族,在1512年重新控制佛羅倫斯政府,並結束共和國體制。

然而,喬凡尼並沒有贏得人心,尤其是薩佛納羅拉的眾多支持者以及支持民主的佛羅倫斯人,當然也包括米開朗基羅在內。

年輕時期的米開朗基羅,在精神和藝術上都正值性格養成階段。他創作出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如:雕像《大衛》(David)和《西斯汀教堂天頂畫》(the Sistine Chapel ceiling painting)。如同薩佛納羅拉一樣,米開朗基羅也將自己視為上帝的僕人,但他不是透過佈道,而是以藝術的形式呈現。

1527年,正當一群佛羅倫斯人再次反抗美第奇的權威時,米開朗基羅也積極參與其中,站出來爭取獨立,他甚至成為共和國的防禦工事領導。美第奇家族又再次被驅逐流放,人民起義,恢復了佛羅倫斯共和國。

然而,這次的共和國重建,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又一次經歷了血腥的鬥爭,美第奇家族於1531年,由他們的後裔,教宗克萊孟(Pope Clement)恢復統治,他也是美第奇的後裔。他恢復了亞歷山德羅‧德‧美第奇 (Alessandro de Medici) 在佛羅倫斯公爵的身分。

隨著「美第奇教宗」和他的家族重新掌權,共和國的支持者無疑地遭到了懲罰。萬一米開朗基羅沒有撤退到地下室躲藏起來,他也會遭受魚池之殃。

此時此刻,雖然米開朗基羅擔心自己的生命危險,需要避開美第奇家族的憤怒報復,但學者們也相信,他讓自己在密室裡忙於創作的那些藝術作品,無論是已經完成,還是尚未完成的,發現這些收藏都令人雀躍不已。

1504年,米開朗基羅的雕塑作品《大衛》(局部)放置於佛羅倫斯市中心,這樣它就可以緊盯住巨人歌利亞:羅馬。現存於佛羅倫斯學院美術館。(Jörg Bittner Unna/CC BY-SA 4.0)

幸運的是,因為米開朗基羅的名譽和聲望,以及他身為受託藝術家的價值,這些對教宗來說,這勝過了他所犯的過錯。於是,教宗同意饒恕米開朗基羅的性命,但條件是要他在美第奇小堂裡設計建造美第奇墓室。

米開朗基羅收到這個委任信息後表示同意,結束了躲藏,回來將任務完成。1532年,他在完成委託後,離開家鄉佛羅倫斯前往羅馬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了。而佛羅倫斯共和國也就此畫下句點。

在羅馬,米開朗基羅在西斯汀小堂(the Sistine Chapel)創作了另一部宏偉的巨作《最後的審判》(The Last Judgment)。在米開朗基羅生命的此時,他已目睹了一位傳教士(薩佛納羅拉)是如何奉獻自己的生命,努力追隨上帝的旨意,而不是受教宗的命令。

米開朗基羅的作品《最後的審判》,約1536─1541年創作。濕壁畫;14.9碼×13.3碼。羅馬的西斯汀小堂。(公有領域)

我們可以從這幅氣勢磅礴的濕壁畫中看到米開朗基羅如何呈現他在佛羅倫斯的經歷。他似乎將正義感注入到這幅畫中,針對上帝的審判,做出深刻的詮釋,生動地描繪出犯罪的後果,以及救贖那些為信仰挺身而出的人。

原文:Michelangelo’s Hidden Room Reveals His Pious Heart刊登於英文《大紀元時報》。

作者簡介:喬安娜‧施瓦格(Johanna Schwaiger )是新大師學院(the New Masters Academy)的雕塑家和項目總監。

本文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不一定反映《大紀元時報》的立場。

(轉自大紀元/責任編輯:張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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