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體制內改良理想的幻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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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和平非暴力”適應專制土壤嗎?

“和平非暴力”是改良主義者追求體制內民主改良的一個理論和信念,自從它在中國落地生根之日起,有人認為這符合了新世紀人類嚮往和平的大趨勢,也認為在中國的專制土壤中完全可以複製,遂奉為經典哲學和普遍真理。但中國的精英改良運動從政府到民間已歷久經年,結果卻往往事與願違,鮮有點滴進展之功,且時有倒退之嫌,這不免讓世人大跌眼鏡。

和平改良義主者難舍傳統的聖王明君理想,繼續死抱乞求式體制內改良論,用理想主義的純潔標准來衡量一場在世上最嚴酷最肮臟的地方複製別人在相對乾淨相對文明的國家已經實現了的民主目標的全過程,但在嚴酷的現實面前,正一步步走向幻滅的深淵。他們不思考世上從無純潔無暇的革命與改良,成功的變革往往總是多重並舉多管齊下殊途同歸的歷史合力之功的事實,而是以君子搏小人、以書生戰盜匪的不對稱思路謀求中國社會從地獄到天堂的涅槃,其難度想必是現有條件下難以想像的。

不可否認,以中國社會所經歷的艱辛和痛苦,還有中國頑固的傳統意識,太需要進行一次徹底的社會改良了,在諸種備選道路中就包括“和平改良”一途,但這只是路徑之一而非全部,更非全能。任何社會變革尤其是積重難返的中國式社會變革,是一個涉及到深層意識文化建築的系統化工程,必須是一場“革命”級別的大變革方可,此重任決非單一化的“和平改良”可以承擔。

讓人費解的是,當中有人一面反對所有形式的暴力行為,追求高純度的文人政治,一面卻對國人自發的維權抗暴行為持肯定態度——不知“和平非暴力”到底是一成不變的精神法寶,還是一種高深莫測的僅現於書面上的統戰策略?

二、兩種體制內的改良思路

1、完善法律,以法救國。

稍加分析即可看出,中國的法制是委身於“黨的領導之下”的,在“黨”這個“太上皇”沒有真正銷聲匿跡的任何時間內,在“党的利益高於一切”(包括高於法律)的原則不能打破之前,這種“完善”只能是對專制王權(以“四項基本原則”為代表)的維護和縱容,到頭來只能救黨而不能救國。

2、參與政治,漸進改良。

中國的黨政治是一個大染缸,也是一艘只能上不能下的賊船,更是一把魔椅,不採用“魔鬼手法”不但難以在體制內生存,恐怕連“參與”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任何身在其中者只能輕易完成從人性到黨性的定型,從正常人到惡魔的蛻變,而決無個人意志哪怕只是一點一滴的發揮餘地(黨的總書記亦然如此),根本不可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不能自保者,何來保證國家前途並進行社會改良大業呢?

中國的一切改革和改良,對象無非就是現有的官僚行政體系。但中國的官僚體系是龐大而腐朽的,“民國時期,在鄉鎮裏沒有正式官員。但現在的中國有2800個縣,平均每個縣有十個以上的鄉和鎮,全國有4萬1千個鄉鎮,而每個鄉鎮有正式的官員5個:一個鎮長、兩個副鎮長,一個正書記、一個副書記。鎮黨委書記,黨委成員有3到5個,這些人分管政法、農業、工業,分管一些事項,加起來算10個鄉鎮官員。鄉鎮裏面的工作人員編制有20個到30個。這樣的話全國有四萬多個鄉鎮,每個鎮如果算10個人就是40萬,如果算20個人就是八十多萬。 全國光是農村最基層的有一百萬人左右。”——新唐人網

以上所舉僅僅是最基層部份,也是“皇糧”支付比例最小的部份,如果再算上真正的“國家幹部”,那將是一個令人驚嘆的天文數字。

以改良主義者幼稚的民主幻覺,以個人微弱的分散之力,面對物欲橫流的官場黑洞,如何撼動、引導並改變這個龐大且腐朽的行政體制的走向?“參與政治”的結果,最終是“改良”了體制,還是被體制所招安?

三、民主與專制的關係

專制是民主天然的敵人,不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是二選其一敵死我活的關係,沒有包容,沒有妥協。民主需要自強自立,對專制決不可輕言民主,因為專制從不講民主。

民主與專制,是東郭先生和狼的故事。無原則的拱讓民主,就是放棄了民主,回歸了奴性,並縱容了專制。以無底限的退讓求民主,到頭來失敗的還是民主,而不是無底限限制的專制。失去了底限的民主,在專制的步步緊逼之下只能陷入絕境,無異於自取滅亡。

尤為可怕的是,有些民主人可以容得下專制無限的謾罵,卻聽不進善意的進言和批評。

有人說:民主就是要和平。如果僅僅以“和平非暴力”這個由頭,便幻想在中國獲得和平漸變的效果,而不論現實之殘酷,國情之堅難,甚至坦然且麻木地放棄對民主終極目標的追求,還不如及早從現在就開始放棄民主的追求,起碼還能在專制者那裏獲得一時的“和解”快感,並顯得更真實一些。

在專制的壓迫面前,已經使民主明顯地成為不可能時,卻非要等到專制者的鐵石心腸在一萬年之後得到徹底的改良和感化時再來追求,夢想如此遙遠,就如“晚來的正義就是罪惡”一樣,無疑已失去了民主的必要性和時效性。

目的再高尚,也要講究一些手段,以手段實現目的,同時手段要服從目的。

暴政從誕生之始及至建朝60年來,在中國到底做過什麼值得人們回味的好事?唯一的“好”事莫如“改革開放的偉大成就”,殊不知這卻不是它“領導有方”,反而是它僅僅放鬆了一些對人民的管制和束縛,靠自然發展取得的結果。

如果沒有它的存在,或是就其所說“膽子再大一點,步子再快一點”,中國也將會比現在好得多。

在專制掌控的天羅地網中,不可能有真正的民主和公民,要不然它就不是專制了。所以包括“公民教育”在內的“新啟蒙運動”,欲在專制體制之下尋求發展,首先應該將推翻專制設為終極目標,而不僅僅是限於體制內的點滴改良。

推翻專制,是一項眾志成城的長久事業,需要參與者相容並包的氣魄和膽識,手法上需要“和平非暴力”,也需要“維權抗暴、不合作”和“新啟蒙運動”,在眾力的推動下,歷史將會向民主的方向扭轉並前進。

2009-6-15

(《自由聖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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