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史】汉武帝文采焕然 开创新诗体

汉武帝刘彻是中国历史上具有雄才大略的皇帝,留下的丰功伟绩足以令后世赞叹。汉武帝的武功与文治盛极一时。清代学者赵翼称汉武帝:“帝之雄才大略,正在武功。”文治方面,汉武帝治下,立乐府,兴汉赋,成就汉朝“ 一代之文学” 的辉煌。汉武帝本身更是雅好文学,勤于创作,成就斐然可观,班固用“卓然”、“焕焉”形容汉武帝的文采。中国帝王之有文集即始于汉武帝,现有《汉武帝集》传世。

才思敏捷的帝王

汉武帝才思敏捷,写文章下笔即成。据班固《汉武故事》记载:“上少好学,招求天下遗书,上亲自省校,使庄助、司马相如等以类分别之。尤好辞赋,每所行幸及奇兽异物,辄命相如等赋之。上亦自作诗赋数百篇,下笔即成,初不留意。相如作文迟,弥时而后成,上每叹其工妙,谓相如曰:‘以吾之速,易子之迟,可乎?’相如曰:‘于臣则可,未知陛下何如耳?’上大笑而不责也。”

上文大意是说,汉武帝少年时期就好学不倦,博览群书,并渴望读到更多的书,就下诏搜集散佚在民间的书籍。对于搜集到的书籍,汉武帝亲自整理校阅,让身边的文学名家庄助、司马相如等人将书籍按类别编纂好。汉武帝特别喜欢诗赋,每次出外巡行遇到奇珍异兽或新奇的事物就会用诗赋来叙述,所作诗赋有好几百篇之多。汉武帝写文章特别快,下笔成文。与汉武帝不同的是,司马相如写作非常缓慢,往往要思考很长时间才能写好一篇文章。汉武帝对司马相如的构思缜密、意趣精妙赞许有加,就开玩笑说,用我下笔成文的迅捷,交换你的文思迟滞,可不可以?相如回答说,臣下没有意见,不过不知道陛下同不同意?汉武帝大笑,没有责怪相如。

汉武帝文采焕焉

汉武帝不仅文治大兴,他本人的文采更是值得称述,历代多有学者加以赞扬。班固就说汉武帝“号令文章,焕焉可述”。

班固《汉书‧武帝纪》赞语称:“汉承百王之弊,高祖拨乱反正,文景务在养民,至于稽古礼文之事,犹多阙焉。孝武初立,卓然罢黜百家,表章六经。遂畴咨海内,举其俊茂,与之立功。兴太学,修郊祀,改正朔,定历数,协音律,作诗乐,建封禅,礼百神,绍周后,号令文章,焕焉可述。后嗣得遵洪业,而有三代之风。如武帝之雄材大略,不改文景之恭俭以济斯民,虽《诗》《书》所称何有加焉!”

班固这段话是说,西汉承接前世衰败的历史遗存,汉高祖结束战乱,天下归汉,汉文帝和汉景帝与民休息,致力于国家的修养生息,顾不上考察古代礼仪文化上的事情。汉武帝一即位,就罢黜诸子百家杂说,推奖儒家《易》、《诗》、《书》、《春秋》、《礼》、《乐》等六部经典,聚集海内人才,举用俊杰之士,和他们共同成就繁荣盛世的大功业。为此,汉武帝兴办太学,改定正朔,修正历法,调和音律,创作诗乐,施行封禅,礼拜百神,使先王的文化绪统有以承继,其号令文章,焕然多彩。后世子孙遵行这一方向,有三代之风。像汉武帝这样的雄才大略,既不背弃汉文帝、汉景帝的谦恭简朴,更是一心为老百姓的福祉着想,即使用《诗》《书》中的赞词来称颂,也是不过分的。

上文提及汉武帝每次出外巡行遇到奇珍异兽或新奇的事物就会用诗赋来叙述。班固《汉书‧武帝纪》记载汉武帝几次写作诗赋的背景与情形。

元鼎四年(公元前113年)六月,后土祠旁边挖出一口宝鼎,汉武帝为此写了《宝鼎之歌》;同年秋天,有一匹马在渥洼水中生产,汉武创作《天马之歌》。

元封二年(公元前109年)四月,汉武帝前往泰山祭祀,走到一个叫瓠子的地方,黄河即将决口,他命令随从大臣将军以下都必须加入抢险行列,背柴禾加固河堤。面对洪水险情,汉武有感而发,写作《瓠子之歌》;同年六月,甘泉宫内生长出一棵九茎连叶的芝草,他又写一首《芝房之歌》。

太初四年(公元前101年)春天,贰师将军李广利杀死大宛国王,将缴获的汗血宝马献给朝廷,汉武帝作《西极天马之歌》。太始三年(公元前94年)二月,巡视到东海的时候,猎获一只赤色大雁,作《朱雁之歌》。

汉武帝不但善诗,而且善文,以他亲笔给李广回信为例,即可见一斑。元朔元年(公元前128年),汉武帝重新启用李广,任为右北平郡太守。李广临行将曾轻侮自己的霸陵尉要到军中,然后杀死,事后向汉武请罪。汉武看重李广,不予追究,并亲笔回信抚慰。信中旁征博引,行文恣睢流畅,一气呵成。书信的结尾处,汉武希望李广停车于右北平之界,观赏右北平的春天,诗情画意,意境高妙。

赵翼《廿二史札记》卷四“汉帝多自作诏”条写道,“汉诏最可观,至今犹诵述”,其文辞“可观”。古今“诵述”的诏书中有的是“天子自作”,他举的第一个例子就是汉武帝。

昭明太子编辑的《文选》中列有多种文体的作品,其中“诏”一类只收录两篇,均为汉武帝的作品。

《汉书‧艺文志》关于赋的记录中,有“上所自造赋二篇”。唐代学者颜师古认为,这里所说的“上”,就是汉武帝。宋代学者王应麟《汉艺文志考证》卷八写道,汉武帝的作品,“《外戚传》有《伤悼李夫人赋》,《文选》有《秋风辞》,《沟洫志》有《瓠子之歌》二章。”

《隋书‧经籍志四》着录“《汉武帝集》一卷”,《旧唐书‧经籍志下》和《新唐书‧艺文志四》着录“《汉武帝集》二卷”,汉武帝这部文集是历经六七百年仍得以保留的文化精华,弥足珍贵。自先秦至于两汉诸多帝王,只有汉武帝一人有这样的荣耀。

《秋风辞》为历代传诵,该诗是汉武帝巡行河东(今山西一带),泛舟于汾河之上,与臣下宴饮,乘兴骋怀所作。前三句极写秋景,文词温婉美妙,写出时令季节。第四句写出汉武帝渴求贤才(佳人)的愿望。第五、六、七句写出交通工具、地点和欢乐。船至“中流”,冲破遄飞之水,扬起白色波浪,诗情画意跃然笔端。箫鼓齐鸣,奏着音乐,船夫们摇着桨(棹)、唱着歌,一幅乐舞升平的景象。第八、九句写欢乐到了极点,却急转直下,感叹人生短暂,少壮难恃。

汉武帝文采俊茂,《秋风辞》对后世影响巨大。有论者认为,汉武帝的这类作品为后世开创了一种新的诗体。

开创新的诗体

元代学者刘诜《桂隐文集》卷二《夏道存诗序》写道:“诗之为体”,从《诗经》之后,自李陵、苏武《送别河梁》至无名氏《十九首》、曹魏六朝、唐代韦庄和柳宗元为一家,称为“古体”。自汉《柏梁》、《秋风辞》逐渐演进到唐代李白和杜甫为一家,称为“歌行”。又说,“古体非笔力遒劲高峭不能,歌行非才情浩荡雄杰不能。”

上面一段文字称赞汉武帝是“才情浩荡雄杰”,指出汉武帝的作品是“歌行”诗体的起源。

另有论者认为,七言诗也是源自于汉武帝:“至汉武帝赋《柏梁》诗而七言之体具”,“七言起于汉武《柏梁》诗”。

汉武帝才思敏捷,随时随事都可吟咏成章。《汉书‧外戚传上‧孝武李夫人》记载,汉武帝思念李夫人,有方士以术招其神魂,汉武帝只能遥望,不能近观,更加相思悲感,于是吟叹道:“是邪,非邪?立而望之,偏何姗姗其来迟!”汉武帝所作《李夫人赋》是中国文学史上悼亡赋的开山鼻祖,其文学史意义不容忽视。

秋风辞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汎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

箫鼓鸣兮发櫂歌,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

李夫人赋

美连娟以修嫭兮,命樔绝而不长。饰新官以延贮兮,泯不归乎故乡。惨郁郁其芜秽兮,隐处幽而怀伤。释舆马于山椒兮,奄修夜之不阳。秋气憯以凄泪兮,桂枝落而销亡。神茕茕以遥思兮,精浮游而出畺。托沈阴以圹久兮,惜蕃华之未央。念穷极之不还兮,惟幼眇之相羊。函荾荴以俟风兮,芳杂袭以弥章。的容与以猗靡兮,缥飘姚虖愈庄。燕淫衍而抚楹兮,连流视而娥扬。既激感而心逐兮,包红颜而弗明。欢接狎以离别兮,宵寤梦之芒芒。忽迁化而不反兮,魄放逸以飞扬。何灵魄之纷纷兮,哀裴回以踌躇。势路日以远兮,遂荒忽而辞去。超兮西征,屑兮不见。寖淫敞恍,寂兮无音。思若流波,怛兮在心。

乱曰:佳侠函光,陨朱荣兮。嫉妒闟茸,将安程兮。方时隆盛,年夭伤兮。弟子增欷,洿沫怅兮。悲愁于邑,喧不可止兮。向不虚应,亦云己兮。嫶妍太息,叹稚子兮。懰栗不言,倚所恃兮。仁者不誓,岂约亲兮?既往不来,申以信兮。去彼昭昭,就冥冥兮。既不新宫,不复故庭兮。呜呼哀哉,想魂灵兮!

──转自《大纪元》

责任编辑:王馨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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