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振強:周永康「死黨圈子」暗含著哪些名堂

近期,河北省政法委書記張越的落馬以及媒體對張案的深入挖掘、爆料,令人對貪官們的真實情況以及政商勾結之烈,有了更深一層的了解,對於此前周永康盤踞高層時代,政治生態之惡濁、之觸目驚心,亦有了初步的認識。

稍加歸總,我們不難發現,圍繞在「大老虎」周永康周圍,有一個非常直接、非常嫡系的「死黨圈子」——石油幫、秘書幫、政法系、四川系等,成為基本構成。

如此幫派林立,眾星捧月般圍繞在周永康周圍,盤根錯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形成了一個橫跨多部門、多領域、多地方、多環節的貪腐集團網路。

截至目前,這些「死黨圈子」的部分核心成員,已逐漸落馬。比如,新進落馬的張越,以及此前落馬的周本順、李東升、梁克、武長順(政法系),蔣潔敏、蘇樹林、冉新權、王永春、李華林、王道富(石油幫),李華林、沈定成、冀文林、郭永祥、余剛、談紅(秘書幫),李春城、譚力以及其後的40餘名四川廳級幹部(四川系),等等。

概言之,周永康的「死黨圈子」,具有如下的一些特點。

其一,周永康的「死黨圈子」,各自獨立,互有交集,重疊派生,子孫繁衍。

周永康的「死黨圈子」,可以看做是一個大圈子,周永康自然是總幫主。而這個大圈子,又可分為數個「子死黨圈子」,幫主就是周永康「死黨圈子」的核心成員。

這些「子死黨圈子」,各自獨立,又互有交集。在「死黨圈子」總幫主周永康的統領下,混江湖、混官場。

奇妙的是,這些相對獨立的「子死黨圈子」里的幫主及其每一個人,又都能各自拉起一竿子,繁衍出自己的「子死黨圈子」「孫死黨圈子」以及「重孫死黨圈子」,以致無窮。這與主動脈、動脈、主血管、血管、毛細血管的分布與互動關係,是一模一樣的。

比如,媒體剛剛披露的,周永康「死黨圈子」中,政法系重要成員之一的張越,與「盤古會」幫主郭文貴,以及國家安全部原副部長馬建,以及北大方正集團原CEO李友、原執行總裁余麗等,構成了一個政商勾結、在政商界呼風喚雨、近乎無所不能的的「子死黨圈子」。

僅從這個「子死黨圈子」看,他們想收購證券公司,就一定能排除重重阻力,馬大成功、萬事大吉;想打掉商業競爭對手,就會不惜動用國安力量,不擇手段,一定要達到目的。

這個「子死黨圈子」的幫主、核心成員,又都有各自的「孫死黨圈子」。比如,張越被抓,其「孫死黨圈子」的核心成員,據說立馬心臟病發作。

可以想見,這些盤根錯節的「死黨圈子」及其繁衍子孫圈子,對於中國政治生態以及政治未來的傷害,該有多麼巨大!清除乾淨這些死黨圈子成員,蕩滌其影響,又該有多麼的艱難!

其二,周永康從政多年,任職幾處、幾地,可以說,其兢兢業業、孜孜以求、一心一意打造、盡心儘力經營的,就是偌大的「死黨圈子」。

屈指算來,周永康在石油系統任職年頭最長,自打1967進入大慶油田六七三廠地質隊任實習員、技術員起,一直到1985年任石油工業部副部長、黨組成員,再到1998年止於中國石油天然氣總公司總經理、黨組書記任,周永康在石油系統共摸爬滾打了30餘年,可謂精耕細作、根深葉茂。

1999-2002年,周永康任職四川省委書記3年。

其後的10年間,做大了的周永康,主要在政法系統任職。其歷任公安部部長、黨委書記、中央政法委員會書記、中央社會治安綜合治理委員會主任、中央政治局常委。

可以看出,無論是在四川短暫任職的3年,還是在石油系統任職的30餘年,抑或在中央任職的10年,周永康最大的「成就」、最大的「政績」,就是培植、豢養了一大批精忠自己的「家奴」以及「死士」。

我們不難想見,任職高級領導,工作時間有限而寶貴,即便是把時間全部投入工作,亦未必夠用。但是,周永康何以在這種情況下,締造了這麼龐大的一個「死黨圈子」帝國?

原因無他——他或是把全部時間、精力以及心思,皆放在了培植、豢養「家奴」「死士」上面。

在周永康身上,還可以看到的一點是,其培植、豢養「家奴」的力度,隨著權力的加大、地位的攀升而呈幾何倍率增長,與任職時間長短基本無涉——無論是從「家奴」的數量,還是從「家奴」的忠誠度、效忠度上,都可以明顯地看出這一點。

比如,周永康在四川省委書記任上只任職3年,卻在四川培植、豢養出了李春城、譚力以及其後的40餘名四川廳級幹部,這些人與周永康帶到四川、留在四川的秘書幫的郭永祥、李崇禧、冀文林等人一起,構成了周永康「死黨圈子」的骨幹核心力量。

其三,進入周永康的「死黨圈子」,就可以火箭提升。

所謂組織原則、任人唯賢等,在周永康這裡,早已灰飛煙滅——其「死黨圈子」,既是「家奴」「死士」,當然就會視組織原則以及一切正義原則為無物。在周永康這裡,火箭提升,就是已然進入其「死黨圈子」的表徵和體現。換言之,只要進入了其「死黨圈子」,必然意味著火箭提升。

張越從一個普通幹警,直達北京市公安局副局長高位。後來,更是搭上周永康的「快車道」,迅速調至河北省,升任河北省省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兼省公安廳廳長。

由一個副局級幹部,連跳三級,升為副部級高官,在周永康的「死黨圈子」里,並不算奇葩——央視某搭上周永康的女主持人,在周永康行將退位的最後關頭,竟直接空降中央政法委,任副廳級領導。若不是周永康後來「翻船」,女副廳長想必同樣會在最短的時間裡連升若干級的。

還有,2008年,四川汶川大地震,舉國悲哀。在中央主要領導人憂心如焚趕赴地震災區的照片上,卻出現了一張笑臉——此為綿陽市委書記譚力。此「笑臉書記」的經濟、生活歷史,隨即被網友一一扒出。譚力由此成為不光彩的「網紅」。

令人瞠目結束的是,一年後的2009年3月,譚力竟高升海南省委常委、宣傳部部長!轉年,又高升海南省副省長。

卻原來,其背後為其站台的,就是周永康。

其四,搭上周永康「快車道」、進入其「死黨圈子」的方式。

周永康像是一塊磁石,不斷吸引著主動找上來或者被發現而緊緊附著的「鐵質」狐朋狗友。然而,正可謂「魚找魚蝦找蝦」,攀附上周永康,或被周永康拉上船的,都是一些敗壞墮落、貪腐流氓成性的人類渣滓。後來這些人被查,陸續披露出的事實,無不證實了這一點。

無論是石油幫、秘書幫,還是政法系、四川系,皆可以看出,這些人進入周永康的「死黨圈子」,基本上都是通過工作關係——工作中的上下級、朝夕相處、穿一條褲子的秘書以及某個部門、系統要害部門的領導,等等。

中石油的「老據點」之重要,對於周永康來說非同小可。蔣潔敏的上位,有賴於秘書幫中的郭永祥穿針引線。周永康離開中石油後,需要在中石油內部尋找「代理人」。蔣潔敏積極謀求上位,正是郭永祥在蔣、周間的撮合,令周永康最終認可了蔣潔敏這個「代理人」。

此外,搭上周永康「快車道」、進入其「死黨圈子」,還有一種方式,那就是通過其妻子及家人。

還以張越為例。張越得以結識周永康並實現火箭飛升,是通過自己的妻子——任職央視的妻子孟某,與周永康的第二任妻子賈某某是「閨蜜」。2001年,賈某某與周永康結婚,由是,張越的好日子很快降臨。不日,他就開始飛黃騰達。

周本順也曾是周永康政法系統的「身邊人」。周本順於2013年3月調到河北。此前,在中央政法委工作了10年,前5年任中央政法委副秘書長,後5年任中央政法委秘書長。這一階段,周永康先後任中央政法委副書記、書記,周本順一直協助周永康工作。

或許,當下談全面總結周永康案及其「死黨圈子」遍布多個領域、部門、地區而給組織、國家造成的慘痛教訓,還為時尚早——周永康的「死黨圈子」及其子孫繁衍特徵,令全面清除周永康勢力、肅清其影響的任務艱巨而漫長。

──轉自《作者博客》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責任編輯:劉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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