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審查制度:不光彩的第三者

中文讀者在閱讀任何一本外文作品的中國大陸譯本時,很可能渾然不知原版中被中共當局認為不符合其需要的內容早已被刪除。一個人權組織說,中文讀者有權利了解他們並未獲得全部內容。這個組織說,閱讀是讀者與作者間的私密關係,他們有權知道插在他們中間的中共當局在做什麼。

報告《審查和良心——外國作者和中國的審查挑戰》封面的下半部報告《審查和良心——外國作者和中國的審查挑戰》封面的下半部

總部在紐約的美國筆會中心在星期三發布了一份針對中國越來越普遍的審查制度的研究報告,《審查和良心——外國作者和中國的審查挑戰》。報告警告西方作家要對他們的作品在中國快速擴大的圖書出版市場遭政府審查的狀況保持警覺。

報告說,外國書籍的中國大陸譯本可能因為政治上的敏感內容,如英文3個T所代表的「台灣、西藏和天安門六四鎮壓」,會被審查刪減。此外,有關性方面的內容,如同性戀題材,也是被當局審查刪減的對象。

讀者有權知道真相

美國筆會中心執行主任蘇珊·諾瑟告訴美國之音,「當中國讀者閱讀外國作品的大陸中譯本時,他們並不知道那些歷史或政治讀物已經根據中共當局的需要被審查和刪減過,而這並非外國作者的意願。」

她說,對中國讀者來說,他們有權了解他們並沒有得到全部內容;「閱讀是讀者與作者之間的私密關係,現在在這一關係中插進了一個中間人,那就是中共當局。因此,讀者和作者雙方有權知道政府在他們中間做了什麼。」

筆會中心說,發表這份30頁報告的目的是為了在中國在全球出版業中佔有越來越重要地位的時候,對中國普遍的審查制度對外國作家產生的影響,引起足夠重視。

報告說,中國是世界上最大的圖書市場之一,每年以大約10%的速度增長。預計,2015年的年營收額將達160億美元。2012年,中國出版商購買了16,115種外文書籍,比2004年增長了60%,其中美國和英國的圖書在中國最受歡迎。

未被充分揭露的審查機器

下周出版業最大的美國交易展「美國圖書博覽會」將在紐約賈維茲會議中心舉行。該報告旨在這一大型書展開幕前將中國大規模審查機器這一未被充分揭露的問題凸顯出來。

報告說,許多例子說明,外國作家、他們的經紀人和出版商,缺乏應對中國審查制度、確保自己的書不被審查的足夠知識。許多作家簽署了保證原作內容得到保護的合同,但把中文翻譯的部分完全留給中國出版商處理,也不對最終譯稿進行審核。還有些作家同意作某種程度的審查,自認為雖然內容被刪減,但讓新鮮思想進入中國會有助於言論自由的傳播。

劉曉波被改成L

美國小說作家保羅·奧斯特說,直到去年11月他的小說《日落公園》中譯本在大陸出版後,他才發現他的書被修改了。他說,他感到他的書被「肢解了」。中國的異議人士、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劉曉波的困境是他書中的一段情節,為此,出版商砍掉了幾頁,而在書中其它地方,他們用L代替了這位異議人士的名字。

哈佛大學教授、著名中國問題學者傅高義在談到其大作《鄧小平時代》的出版時說,他選香港三聯出版社是因為它對北京的底線了解得清楚。「我跟三聯簽訂協議,我的書,我得對他們每個修改負責,花了幾個月時間,一頁一頁地過,大約將近90%都沒有麻煩。」

但是,「有關六四北京天安門事件時有些領導人的名字和活動無法通過。而且前總理李鵬辦公室還前來干預。」

沒有六四的鄧小平

一本寫鄧小平的大作,卻沒有六四的內容,就算90%的內容都保留了,其價值被打了多大折扣可想而知。

傅高義說,其他被刪減、修改的內容還包括「毛對有人要奪他的權抓狂,他們說,你可以說他的事情,但不要使用抓狂這個詞,我就把這個詞拿掉了。關於大躍進死了4000萬人,編輯說,你能不能說,是某位外國人說的,所以我是很高興的。」

傅高義表示,「沒有人願意自己的作品被審查,但是為了要在大陸出版,他們說如果你不刪減,就不可能在中國出版。」

筆會中心的報告說,美國暢銷小說《每個女人都應知道男人的秘密》在紐約的經紀人同意後,中國出版商在小說中譯本中刪除了30%的內容,而作者巴巴拉·德·安格雷絲卻完全不知情。報告說,因為中國出版商認為小說中描述睡房秘密和建議的性內容太露骨。

版稅誘惑越來越大

美國筆會中心表示,為撰寫報告,該組織對在美國、中國、台灣、澳大利亞和歐洲的數十位作家、出版商和經紀人作了訪談。該組織說,中國現在提高了圖書的出版預付版稅和版稅,因此,外國作者和出版商可能做出更多妥協和讓步,這對言論自由造成的影響引起了該組織的嚴重關切。

美國筆會中心執行主任蘇珊·諾瑟說,「如果我們不採取行動,不用多久,大量作家在他們的書被譯成中文時就會避免對這一可能誤導中國讀者的問題進行交涉。」

文章來源:《美國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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