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一步之遙》所揭示的荒誕現實

一步之遙》公映之後,毀譽皆有,貶損者甚多;就是讚譽的人,對演員所隱喻的對象也持有多種不同的解讀。筆者看過之後,也有一些粗淺的認識。

完顏英的悲劇是註定的

筆者認為完顏英隱喻的是中國經濟,馬走日隱喻的是中國百姓中的精英力量。作為官二代的武七要洗錢,就必然要找到一個勢力來代替他完成。這個勢力既少不了政府的參與,更少不了社會中的精英。這二者其實是一個互相依存的關係。在現在的中國,政府與社會精英與生俱來,但它們分屬於不同的社會階層,不可能溶為一體。馬走日與項飛田「發小」的關係詮釋了這一點。

完顏英的悲劇是註定的,她必然要死掉。儘管她紅火時如日中天,驕陽似火,但是她必定要死去。這也就是今天中國經濟的狀況。中國經濟在強勢發展的過程中,全世界都為之驚嘆。

可是中國經濟註定是要崩潰的。中國經濟是以毀掉資源,破壞環境,壓榨民眾,藉助濫發貨幣,製造經濟泡沫,同時耍盡各種伎倆而製造出來的。它不遵循市場規律,由獨裁的權貴壟斷,武大帥一人的財力就可買下半個上海。中國發展經濟幾十年,黨越來越富,百姓越來越窮,人民幾乎全都成了為中共打工的奴隸,這樣的經濟怎能不垮!中國經濟發展過程中,也用各種誘人的條件吸引外資,影片中的兩個外國女子(青盧、白狐)影射的便是這種情況。

兩個外國女子在選美落選後,發覺上當了,有砸毀東西的鏡頭,這與今天外資大量撤出中國很相似。中國經濟在一陣喧囂狂歡後自然走入不歸路。如今的中國經濟也已經到了這一步。所以說完顏英必定要死。完顏英是吸毒而死,這也是對中國經濟很好的隱喻。

影片極盡奢華的表現選美,當然也極盡了淫蕩,這與中國社會幾十年的喧騰很相似。

馬走日、項飛田、完顏英,在策劃花國選美的過程中所使用的手段,和現今社會中的各種選秀節目也很類似。這也是對現實中國的一大諷刺。選美現場的操作又彷彿是一台央視的春晚。什麼上海一小步,世界一大步;什麼不是我們選擇了花域大選,是花域大選選擇了我們。中國人聽來很熟悉,因為它是中共幾十年來一貫鼓吹的腔調,象極了「中國選擇了中國共產黨,歷史選擇了中國共產黨」的宣傳套路。

中國經濟是櫥窗式經濟,外表看著光鮮至極,可以稱霸世界,而實際卻面臨著極大的危機。馬走日、完顏英四處撒錢,撒的是官二代武七的錢,武七的錢是他爹武大帥的錢,武大帥的錢哪來的?不還是搜刮的中國老百姓的民脂民膏嗎?這與中共對其它國家動不動就進行經濟援助非常相似。我們舉個例子,一個汶萊小國才四十萬人,可中共一次性就捐助了四十億美金,相當於給人家一人一萬美金。這樣揮霍下去,中國經濟不死才怪呢?

馬走日喻指的是中國社會中的精英力量

馬走日隱喻的是中國社會中的精英力量。這個精英力量不可能在道德品質上多麼精粹,但是它的本質是好的,是具有人性的。馬走日開始的時候與項飛田、完顏英攛掇在一起搞花域選總統,也出了很多壞主意,這與中國社會搞的改革開放的情形很類似,他們使用一切手段掙錢,也使用一切手段和政府搞在一起,他們也隨著中國經濟表象的繁榮而陷入想入非非之中。可是當中國經濟走入死胡同的時候,他們就只好跑掉。這一點極象現在的商人跑路現象。

可是經濟死了,你企業家能跑得掉嗎?還不就是一個墊背的?所以完顏英必須死,馬走日也必須跑。可是跑能跑掉嗎?輿論上就必須讓他頂這個罪名,最好還是讓他本人站出來,配合著政府把這齣戲演下去,這樣才真實。在現在的中國,這樣落難的企業家太多了。

馬走日是一個血性漢子,是有社會擔當的,儘管他在特殊的歷史時期做過一些壞事,可是他是人,他不願看到自己曾經鍾情過的女人受污辱,其實是不願看到他曾經為之付出過心血的事業受到糟蹋,所以他才大鬧劇場。可是在中國這樣一個社會中,誰會聽他說出真相呢?那些被政府新聞宣傳洗了腦的人還都在歡呼「中國的事中國人辦」,政府,官二代,新聞,聯起手來要置他於死地。

這一切都決定了馬走日的命運。官二代中的良心人士武六想幫他,可是她幫不了他。所以馬走日必須得死。

馬走日確實中了槍,也確實從橋上摔了下去。對於中共官僚階層來講,他確實死了。這樣,中國經濟崩潰的原因就可以栽到他身上了。在中共看來,也只有這樣,才能繼續維護它的統治。

可是他又沒有死。這是中國社會的精英力量,怎麼能夠死掉?影片的最後揭示出馬走日徹底擺脫了中共的束縛,乘著歷史的列車而去。而幻想著在中共體制內營救馬走日,在營救不了又強行劫獄以拯救馬走日的武六,說明她最終沒有擺脫掉她所處的社會背景,她就不可能與馬走日同奔前程。

項飛田喻指的是中共政府

項飛田影射的是中共政府。政府要發財,在需要社會上的精英衝鋒陷陣時,它也積极參与,全方位配合。在無度的揮霍金錢時,也會遭到主子的申斥。馬走日對他有恩時,他也表示一定銘記在心,知恩圖報。可是一旦坐穩了位置,想的是怎樣將恩人處死以維穩,而最好的方式是讓馬走日配合著將戲演完。

其他人物的隱喻

關於鉤姐

鉤姐影射的是被收買了的知識分子。鉤姐織毛衣,說明了身為知識分子的貧寒。她偷聽馬走日與完顏英,說明了她被收買的身份。知識分子的經濟地位和本身想發財的願望,決定了這個群體容易被中共利用的現實。馬走日被抓捕後,她就與項飛田媾合在了一起。作為政府,時刻提防著中國社會的精英力量,所以就收買了完顏英的經紀人鉤姐,以便監控。在強姦鉤姐的時候,項飛田是一個男人。可是項飛田為什麼在最後身披婚紗與官二代的代表武七以配偶的方式出現呢?在中國這樣一個畸形的社會中,政府就是官二代的附庸,所以在與官二代的苟合中,項飛田就必然要以女性的身份出現。

關於武六

武六是一個電影發燒友,她所喻指的形象是官二代中的良知者。她任性,但她有良知。她高傲,但也有柔情。她敢於同官僚家庭決裂,但是她走不到普通民眾中來。她自負率真,敢說敢愛,嚮往自由,但她所找的出路不適合中國。

關於武大帥和覃老師

武大帥隱喻的就是中共的黨魁,所以他姓武,因為中共講的是槍杆子裡面出政權,信奉的是暴力。武大帥娶的妾很多,他自己要的是面子,有了面子就有了在國際社會競爭中的籌碼。

武大帥還影射了中共的黨魁江澤民。上海是江澤民的老巢,他兒子江綿恆被稱為中國第一貪。江綿恆是上海灘的大哥大,是中國的電信大王,同時又涉足政界,是中科院副院長。武七說他爸的錢可以買下半個上海,在當今,可能只有江澤民這一家才有這樣的經濟實力。江澤民的錢哪一筆是他們家人憑著才智得來的,不都是靠洗錢才把黑錢洗成白錢的嗎?

覃老師隱喻的是中共本身。中共的黨魁必須聽黨的,所以,在黨面前武大帥表現得唯唯諾諾。《九評共產黨》對此說得非常到位:「不一定是黨的領導人決定黨的方向命運,而是黨決定其領導人的命運。」覃老師讓武大則幹什麼他就得幹什麼,連武大帥自己都說:「我們家是女人當家。」

覃老師當過老師,當過校長,這符合中共對中國民眾的洗腦過程。馬走日為什麼在落難時要找覃老師幫忙?一個原因是他從小就中了覃老師的毒,把她視為夢中情人,視為母親。中共不就是這樣教育人民的嗎?作為中共形象的覃老師非常樂意接受中國民眾把她作為偶像崇拜。影片中馬走日還將她視為自己的性啟蒙老師,這也是對中共用黃色毒害民眾的嘲諷。

王天王

王天王影射的是中共的宣傳系統。馬走日用重金加威脅的手段都未能阻止得了王天王繼續上演槍斃馬走日的戲,這就象中共的宣傳系統,除中共外,任何力量都阻止不了它。而它的宣傳口徑必定和中共是一致的。同時它所宣傳的又都是迎合了民眾庸俗的口味的。這與中共對中國民眾的洗腦類似。

關於姓和名

一步之遙》中人物的姓名很有講究。馬走日、項飛田,從表面上看好理解,是象棋中的兩個術語,「馬走日字象飛田」。項飛田的「項」是「象」的諧音。馬走日這個名字更有講究,姓「馬」,隱喻的是中國民眾受中共的影響,而「日」字,在現在的漢語中有男人強行與女人性交的意思。為什麼馬走日要向武七一再申辯項飛田的「田」字中有四個「日」字,就是這個意思,項飛田代表的中共政府就是一個荒淫的政府。

馬走日原本不姓馬,後改姓為馬,並且取名走日,隱喻的就是中國民眾所走的路,就是馬克思的社會主義這條邪路,而這條道是充滿著淫穢的。

關於馬,影片中還有更直觀的表露,項飛田被武大帥捆成馬的形狀,要讓他被馬糟蹋。也就是所謂的先「馬辦」,然後再「法辦」。這個「馬辦」代指的就是中共的「黨紀」。中共處理自己的黨徒時,都是先由紀委進行雙規,查清事實後,移交司法進行刑事處理。

武大帥處理項飛田的方式是一種「逆進化」,而這個「進化論」就是中共信奉的哲學基礎。武大帥反其道而用之,要將項飛田退化為猴,這也說明項飛田受到的處罰就是中共的黨內處理。覃老師在教育武六時問武六看過「天演論」嗎?這個天演論就是對進化論的闡述,都可視為中共的哲學基礎。

代指中共的覃老師的「覃」姓也很有講究。覃字本身由「西」、「日」、「十」組成。「日」所蘊含的含義我們已經說過。「西」指西方,中共這一套就是西方傳來的。同時西還可拆分成「一」和「四」,覃說她與四十個男人有染,還說四個與四十個只是量的不同,「覃」字中就包含有這些含義。

「項」是「象」的諧音,象是獸;「覃」是「禽」的諧音,中共和政府加在一起,很明確的說明這是一幫禽獸。

完顏英把錢都給誰了?一個是牛犇扮演的老大爺,一個是鍾三。鍾三在電影送廣電總局檢查前的名字是朱三。這個朱應該諧音為豬才對。豬三指的是被中國民眾稱為金三胖的金正日,後改為鍾三,鍾字中仍有一個金字。現在的中國民眾對金三胖都很痛恨,一方面接受著中國的援助,一方面對中國使壞,馬走日痛打鐘三可能有這樣一層含義。光從名字上看,中共及其朋友都是什麼些人,就都清楚了。

王婆刀魚面與鍋氣

義大利小姐英葛里妮到上海要吃王婆刀魚面,武七就把街上的人都趕走,請她一人吃。可是人家要見「王婆」,王婆代指的就是中國的傳統。你把人都趕走了,連點人氣都沒有,人家為什麼不走?武七找的王婆只能是一個人,而不可能代替中國的傳統。所以英葛里妮小姐才問他要「鍋氣」,怕他聽不懂,還重複說是鍋的氣。什麼是鍋氣?鍋是「國」的諧音,人家要見的是中國傳統的精髓,是國家的氣象,國家的精神。任性的武七能懂嗎?英葛里妮小姐奚落他是new money,也就是一個土豪而已。他還以為丟了他的臉,丟了上海的面子。他丟了自己的臉是他自己的事。上海的面子被他丟了,卻是國家的事,影片中的上海影射的就是現實中的中國。

吹泡泡與「不能裝」

馬走日與項飛田一起吹泡泡的鏡頭拍得很好看。可是寓意也很深。花魁選舉,玩的就是虛,外表再好看,可是目的呢?內涵呢?這與中共改革開放下的經濟很類似。中國的經濟走到今天這一步,泡沫吹的這麼大,一旦爆破,必將慘不忍睹,可是泡沫最終還是要被吹破的。

在中共的體制內,轟轟烈烈搞形式,認認真真走過場,被認為非常正當,也早已成為一種習慣。武大帥家吃飯,飯前統一反覆唱的軍歌其實就是三個字:「不能裝」。武大帥這邊答應女兒救馬走日,那邊又答應兒子殺馬走日,他就是一個最能裝的人。覃老師主持丈夫娶小老婆的婚禮上,讓丈夫親吻小老婆,吻了額頭還不算,還要讓丈夫親她的嘴,而覃老師卻顯得很從容,還有比她更能裝的人嗎?

殺人與婚禮

武大帥的婚禮,覃老師成了主婚人,有老婆給自己的丈夫主持婚禮娶小老婆的嗎?武大帥在婚禮上情不自禁的唱歌,影射的就是中共的前黨魁江澤民在海外出訪時動不動就唱歌的醜事。

武六隨著她父親唱歌,她當然是不情願的,可是為了救馬走日,她就得強裝笑顏。這是中國的現實,武六在現實中不迎合掌權的家庭就無法去救馬走日。

槍斃馬走日的現場,和先前武六拍攝的電影「槍斃馬走日」布置的現場一樣,背景都有一個大風車。槍斃馬走日時,顯貴們成群結隊的穿著婚禮服也都到了現場。這個反差非常大,這邊是要將人斃了,而那面卻是充當看客的情侶,其中就有武七和項飛田,而項飛田卻身披婚紗,一幅新娘妝扮。

這個場景讓人想起,中共哪一次不是把中國人的苦難,或對中國人的屠殺當成慶功宴在舉辦呢?就象六四殺人後,殺學生的軍人得到封賞,中共的高官們彈冠相慶,喜氣洋洋。這樣荒唐的現實,恐怕也只能發生在中國吧。追捕馬走日的車上的車牌號是1689。如果把那個6顛倒一下,不就是1989嗎?覃老師親自對自己的女兒開槍,覃老師說「四個與四十個有什麼區別」,武六就是她的親生女兒,這中間明顯含有一九八九年六月四日,中共對大學生的屠殺。

只能這樣荒唐

姜文在德國接受德國之聲採訪時,當被問到影片是否在惡搞當今的中國時,姜文回答:「中國現代的社會不需要被惡搞,中國本身就是最大的惡搞,全世界都搞不過他,不用惡搞。」

姜文的這個說法太到位了。中國本身就是最大的惡搞,這就是現實的中國。從一個特定的角度看,他這段話可視為對《一步之遙》的高度概括。姜文確實不是在惡搞中國,而是將中國的現實再現了出來而已。

那麼怎麼再現這一切?要表現中國的現實,除了用這種荒誕的方式外,還有其它的方式嗎?在中國,真相本身就被隱藏在假象之中,而且你還必須得承認這種假相,甚至你明白了真相後,也必須附和著說假相就是真相。荒唐的現實只有用荒唐的形式去表述。只是這種表達有的人能接受,有的人不能接受。不能接受的人就是被假相完全蒙蔽了,把假相當成了真實。這就象武六拍的「項飛田槍斃馬走日」電影,確實是真人真事,可是一經剪輯,項飛田成了英雄,馬走日成了真正的殺人犯。

姜文還說:「第一步,首先就是不要用電影重現勝利者所撰寫的歷史。第二步應該超越,當然要以探索為基礎,與大家已經習慣的認識保持距離。第三,我可能不知道真相到底在哪,但我盡量會排除假象,也許我們永遠找不到真相,但是我們也許能找到接近真相的方向。」

這部影片確實是在尋找真相。在荒唐的中國社會中,允許他說出真相嗎?在他試圖說出真相時,他被開槍打死了。這也就是中國社會中的另一種真相,在影片中他用這種方式告訴了觀眾。

因為他要找真相,自然也要告訴人真相是什麼,這部影片就是一種真相的表達方式,告訴了人們真實的中國現實。同時他還必須告訴人們中國的出路在哪裡,馬走日最後坐著列車而去,這就是中國的未來,歷史的車輪必將載著中國人走向未來。凡是優秀的作品,所表達的內涵都很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解讀,這非常正常。就拿武大帥來說吧,也可以把他比喻成袁世凱,因為袁世凱是河南人,還是個光頭,民間有袁大頭之稱,這與影片中說河南話的武大帥都一致。袁世凱不是也娶了多房小老婆嗎?筆者的解讀也只是一家之言,有不妥之處,請給予斧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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