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遙遠:救了溫州 會賠上整個中國嗎?

【新唐人2011年10月9日訊】中國民營經濟發源地溫州,再一次聚焦公眾的目光。此番溫州風雲激蕩,驚心動魄,不是民營經濟又放異彩,而是溫州老闆因高利貸危機而紛紛「跑路」,接二連三「跳樓」,令人唏噓。溫州民間高利貸引發的金融危機,用「風暴」一詞來形容,已也不為過。波及面之廣,態勢之嚴峻,引起中央領導高度關注。日前,溫家寶總理親率周小川謝旭人等金融財經高官,緊急前往溫州安撫和督導。

溫總理與溫州中小企業家座談時,說:「事先派人來溫州調查了一段時間」,對溫州高利貸危機瞭然于胸。他開出了治療溫州高利貸危機的「藥方」:一要提高對小企業不良貸款比率的容忍度;二要明確將小微企業作為重點支持對象;三要加大財稅政策對小微企業的支持力度;四要切實防範金融風險。除了這疏通金融血脈的「四貼葯」,溫總理外加一針2008年金融危機用過的「提振信心」牌強心劑。

溫總理開出這四貼葯,在常態下紓緩小微企業的資金瓶頸,無疑是靈丹妙藥。但是,溫州高利貸危機,絕不是小微企業發展中遭遇的資金困難,而是「不務正業」的賭徒式發展模式的必然絕境。溫州高利貸危機,不是一般的經濟「發燒」,而是棘手的經濟「非典」。這四貼葯,要治愈來勢洶洶的溫州經濟「非典」,恐有「頭痛醫頭腳痛醫腳」之偏。

溫州高利貸危機從何而來?此間主流媒體報道是「由於經濟環境惡化以及中央收緊信貸的影響,今年4月份開始溫州的中小企業資金鏈就斷裂,有多達90個企業老闆欠下巨債而外逃,初步估計這個信貸的規模是達到了200億元,隨時引爆一場具有中國特色的地區性金融危機。」表面上看,經濟環境惡化加上中央收緊信貸,屋漏偏逢連夜雨,導致溫州中小企業資金鏈斷裂,究其實質,是中國樓市泡沫的殘酷破裂,是中國虛擬經濟的投資崩盤,而導致中小企業窮途末路。在投機性投資屢獲暴利的誘惑下,溫州許許多多老闆不務正業,長期以來浸淫在炒樓盤、炒股票等投機性的投資領域,資本的逐利性再加上過高的融資成本加大了企業的經營壓力,企業也加速從實體經濟抽逃,紛紛加入房地產等暴利行業。許多富起來的溫州企業,並沒有全心全意地想著繼續做大做強實體經濟,而是興起了「炒」風,什麼賺錢就炒什麼。溫州炒房團橫掃天下,風雲一時。高利潤必然伴隨著高風險,風險一環傳一環,直至把企業逼上絕路。

溫州實體經濟在多年以前就開始走下坡路。溫州的經濟增長速度已經連續多年在浙江省倒數,產業空心化早已非常嚴重。溫州高利貸危機的突發,關鍵誘因是今年國家對樓市的打壓力度空前,多管齊下,樓盤滯銷,有價無市,炒樓失利,造成樓市投機性投資預期全面落空,繼而悲劇性爆發高利貸危機的多米諾骨牌效應。如果,今年樓市還是一片瘋狂的「漲」聲,溫州高利貸就繼續如罌粟花一樣勃勃生機,中小企業還是一片如火如荼的繁榮假象,哪會有什麼危機?

溫州高利貸危機,是中國經濟患上「非典」癥狀的突出表現。在全球經濟總量第二的炫目光環下,在增速連年保八保九的號角聲中,中國經濟早已虛火太旺,積勞成疾,病入膏肓。中國處在高速增長下的泡沫經濟里,華服包裹著不堪的病體,遠未能終結泡沫。泡沫成了難以降解的經濟垃圾,充當了財富的伴娘。更可怕的是,經濟泡沫常被誤認成經濟「奇迹」,美其名曰「中國模式」。

中國最大的經濟泡沫,毫無疑問是樓市泡沫。中國一線城市像北京、上海、廣州、深圳每平方米高達2至3萬,二線城市達到1萬以上,就連三四線城市也「水漲船高」。在高房價背後,大批工薪階層望樓興嘆,望樓生恨,而大批新樓盤成為投資產品,成為投機者的夢想樂園。去年前八個月溫州房價上漲了73%,均價達26300元/平方米以上,而自住需求僅佔30%,投資、投機性購房占成交量的70%,這遠遠超過了投資性購房比例應控制在15%以下的警戒線。溫州的炒房,已經成了一場博傻的金錢遊戲:許多溫州人把干實業辛辛苦苦賺的錢和大量銀行貸款,砸在價格高得離譜的鋼筋水泥里,指望房子能不斷暴漲升值。然而,就像股市的庄股瘋炒到遠離價值之後,只有最傻的人才去接最後一棒。試想,70%的房子在炒家手裡,這樣的樓市怎麼撐得住?溫州如此,放眼全國,哪裡不如此?巴菲特說:潮水退去的時候,就能發現誰在裸泳。

中國經濟泡沫泛濫,亂象橫生,擴大信貸規模成為樓市浮腫的金融泡沫,加強重點項目建設成為好大喜功的投資泡沫,通貨膨脹成為怨聲載道的物價泡沫,汽車業、光伏產業等盲目擴張成為曇花一現的產業泡沫。泡沫經濟猶如孩子愛吹泡泡糖,不僅有迷人幻彩,滿口甘甜,還能一口氣就製造人間奇迹。但是,泡泡一吹大,就破了。中央政府經濟決策預見性差,有時甚至是幼稚的,習慣於搞經濟大躍進,等到泡沫形成了,甚至嚴重了,再來剎車,晚了。

溫州高利貸危機,是中國經濟泡沫的衍生品。據前不久央行溫州市中心支行發布《溫州民間借貸市場報告》顯示,溫州民間借貸市場規模約1100億元,借貸利率也處於階段性高位,年綜合利率水平為24.4%,並且,溫州市大約有89%的家庭個人和59%的企業都參与了民間借貸活動。可見,並非如溫總理所說「畢竟是極少數。」不僅僅溫州如此,在浙江台州、金華、麗水、紹興等其他城市,民間高利貸都已成規模。內蒙古鄂爾多斯民間借貸的規模有2000億元以上,且最高年利率普遍在60%以上,由於今年資金鏈斷裂的房企,導致鄂爾多斯的爛尾樓已呈現遍地開花之勢。同樣,被外界戲稱為 「寶馬鄉」的江蘇省泗洪縣,該地資金需求量的激增導致高利貸民間融資佔全縣民間融資規模的85%以上,約20億元,而其中也有相當一部分流入了樓市。

在早期,多數小企業都將資金用於補充短期用於生產的流動資金缺口。隨著樓市飛漲、虛擬經濟發狂,大小老闆按耐不住,見錢眼開,高利貸資金一股腦兒都湧向炒房、炒股。我認識的浙商老闆中,已有好幾位都放棄本來發展不錯的實體經濟,而專門做高利貸的營生。世上還有什麼比 「錢生錢」更具蠱惑力的?溫州當地民間借貸月息一般在3分左右,有的甚至為5分至1毛,而「5分利」相當於資金的年回報率是60%,有的高利貸年利率最高達到180%.這樣的高利率誘惑,促使民間高利貸市場瘋狂擴張。我想,世界上除了走私軍火、販毒,有什麼產業可永遠保證獲得如此高的暴利?

溫州高利貸危機,是中國「沒有教堂的市場經濟」打開了潘多拉魔盒,表現在:

一、信仰危機,道德淪喪,社會責任感極度貧乏。整個社會充斥著急功近利和極度自私的思想,為追求金錢而不擇手段。 「溫跑跑」就是最活生生的例子。老闆欠錢為什麼要「跑路」、「跳樓」?因為高利貸伴生的是黑社會惡勢力,老闆被逼得走投無路。溫州公安部門報告顯示,今年前8個月,全市非法集資立案17起,涉案金額達5 .5億元,同比上升30 .77%,且這些非法集資案大多與民間借貸有關。同期,全市因民間借貸擔保、糾紛引發的違法犯罪案件共71起,同比上升16.39%.沒有報案、不敢報案的,還有多少?

二、特權驕橫,腐敗之風,愈演愈烈,銀行金融資源控制在極少數有權有勢者手上,廣大小微企業難被其澤。

三、地域差距、貧富懸殊極為突出。富者可敵國,而大批窮苦農民、下崗工人依然掙扎在溫飽線。即便如溫州,仍有大量貧困者。窮人也夢想一夜發財,籌錢放高利貸成一個發財捷徑。

四、社會價值觀畸變。「摸著石頭過河」的不確定因素,在人們意識形態里逐漸形成一種目光短淺、講究現實,對前途缺乏遠見。官員們更是普遍急功近利、極端自私;上不為國、下不為民,在其位不謀其政,做點事就撈取政治資本或沽名釣譽,為獲得更大私利打基礎。為了中央提出的經濟保八保九目標,只要有利於GDP和稅收增量,就迫不及待、毫無顧忌地大幹。

五、「沒有教堂的市場經濟」誘發了人性惡。無數老闆和普通民眾,為了發財而不擇手段、損人利已,社會公德、道義統統可以丟棄,甚至法律紅線都敢闖。傳承千年的仁、義、禮、智、信在金錢面前,全部繳械投降。無論官場還是民間,莫不散發一股濃重的「流氓」習氣和兇悍的「狼性」味道。

所有這些負面的社會醜惡現象,是執政黨亟待解決的問題。這些問題的根源,一是導致社會急功近利、金錢至上、不擇手段的「以經濟建設為中心」戰略導向;二是滋生普遍腐敗、不公和侵權的中央集權。這就是社會道德墮落、不公不義遍地、醜惡現象層出不窮、富了的中國老百姓緣何鮮見幸福感的癥結所在。

隨著經濟自由主義在中國泛濫,想不勞而獲甚至不擇手段致富的人越來越多,從而導致越來越多的中國人患上了「暴富狂想症」,以錢賺錢,而且賺大錢、賺快錢漸成為主流。隨著金融業、房地產業等虛擬經濟不斷膨脹、持續繁榮,中國經濟出現了結構性「虛熱實冷」怪相,「刺繡紋」愈發不如「倚市門」。當談笑間通過內幕交易即可獲得50%以上的收益率,當買上一套房就能坐擁20%以上的收益率,有誰願意去投資辦廠,埋頭苦幹,實業致富?

溫州高利貸危機敲響的,不僅僅是小微企業發展的警鐘,更是中國經濟泡沫破滅的喪鐘。要治愈中國經濟的「非典」癥狀,不發燒,不發狂,不虛火,不泡沫,必須追本溯源,醫治病根,讓國民經濟真正成為惠及全體國民的經濟,而非政績經濟、投機經濟,才能恢復健康、生機和活力。

文章來源:《中新網》有刪節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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