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安門母親:六四慘案二十二周年祭

【新唐人2011年5月31日訊】今年正當北非、中東民眾爭取民主、自由、人權的鬥爭如火如荼之際,迎來了北京天安門民主運動22周年紀念日。我們作為這場運動的死難者親屬,回顧當年那曠世劫難的慘烈後果,至今歷歷在目,不忍其痛。

我們始終堅信:凡是發生在「六四」事件中的一切,都刻印在人們的心裏。中國人,尤其是北京人,無法忘懷「六四」,無法忘懷「六四」中那些被中國軍隊槍殺、碾死的男男女女。「六四」慘案不會被遺忘,儘管它在國人中「被淡化」、「被屏蔽」,但它在人們心裏依然存在著,永遠永遠地存在著。它已融入了不可磨滅的歷史。

回想起1989年6月3日那個可怕的夜晚,中國軍隊在夜幕的掩護下,以坦克和裝甲車開路,從東西南北各個方向開赴天安門廣場,沿途一路掃射、追殺,所經之處,學生和市民死傷慘重。當示威學生於4日凌晨列隊和平撤離天安門廣場時,軍隊又開動坦克從身後追趕、碾壓,致使十多名學生當場喪生或碾成重傷。直至6月 6日,政府仍未停止軍事行動,這一天僅在復興門外大街一帶就被打死三人、打傷三人,受傷者年齡最小的僅13歲。整個北京城,在剎那間,天,坍塌了;地,下陷了。到處是哀嚎,到處是抽泣。一張張年輕的面孔,一個個英俊的身軀,頃刻間化為塵土,從他(她)們生活過的這片土地上消失了。

到目前為止,我們用了整整二十二年時間,記錄下了203位「六四」死難者,還有很多很多沒有找到,或者尚不知道他們家屬的信息。

在我們已知的203位死難者中,有一些是在抗議軍隊實施暴行時被活活打死的;有一些是在搶救傷員和搬運死者屍體時被擊中倒地的;有一些是在居民區的衚衕或街巷裡被戒嚴部隊追殺的;有一些是在居民樓的家中被戒嚴部隊的亂槍殺死的;有一些是在現場拍攝照片時被射殺的……。經我們反覆查證、核實,在目前已找到的死難者之中,無一人有任何暴力行為,他們均屬於那場運動的和平示威者和和平居民。

這些死難者大部分有名有姓,有性別,有年齡,有工作單位,有職業;其中凡學生者都有家庭所在地,有所在學校、年級。他們死得慘烈,死得悲壯!每每想起他們,不禁黯然神傷。
讓我們——你們未亡的父母、你們的丈夫和妻子、你們的兄弟姐妹、你們的兒子和女兒,為你們哭泣、哀悼吧!讓今天的一些中年人尤其是年輕人為你們默哀、致敬吧!

古語云:「天作孽,不可違;人作孽,不可逭」。「六四」血案,決不是隨意行為,而是有事件的最高決策者,有事件的直接執行者。現在,他們有的死了,有的還沒有死。他們作下的孽,不能逃避法律的追究。作為這筆曠古巨債的債權人,我們誰都明白「欠債要還,天經地義」這條不移的鐵律。

二十多年來,我們為了死者受損害的名譽,為了安撫他們至今未能安息的靈魂,進行了堅持不懈的艱難抗爭。在以往的歲月里,我們曾多次致函人大常委會,要求對死者在「六四」事件中被無辜殺害做出認真負責的交代。我們還特促請人大常委會改變漠視民意、對難屬們的呼聲置若罔聞的態度和做法,就「六四」事件受難者的問題同受難親屬進行直接的、有誠意的對話。但是,我們的要求始終沒有得到答覆。

可是,今年2月下旬「兩代會」召開的前夕,竟然由北京市某區公安部門出面,找到居住在該區的「天安門母親」群體中的某戶難屬,進行所謂的私下溝通,交換意見。緊接著4月初他們又找該戶難屬談了一次。來人不談「公布真相」、不談「司法追究」,不談就每一位死者做出「個案交代」,只單單提出給多少錢的問題,而且強調這隻對個人不對群體。

我們天安門母親群體十六年來一再提出與政府對話的訴求,政府當局始終不予理睬。今年終於打破了沉默。這是值得歡迎的第一次。然而,這份遲到的迴音究竟意味著什麼呢?如果僅僅想用錢來了結「六四」,而且只想通過私下來了結,那麼,這樣做究竟能產生出什麼樣的結果呢?

我們從1995年就開始提出了解決「六四」問題的「真相、賠償、問責」三項要求;到了2006年,我們又根據當時的形勢,做出一項補充決議,這就是:公正解決「六四」問題需要有一個過程,我們可以採取先易后難的原則,對一些存在重大分歧,一時無法取得共識的問題——比如對「六四」事件的定性——可以暫時擱置爭議,首先解決一些涉及受害人基本權利和切身利益的問題。這些問題包括撤銷對「六四」受難者和受難親屬的監控和人身限制;允許死難親屬在不受干擾的情況下公開悼念自己的親人;政府有關部門對一些生活困難的受害人實施純粹人道性質的救助……等等六個問題。這個補充決議不是沒有原則底線的。其底線就是:不容褻瀆「六四」亡靈,不容損害「六四」難屬的人格尊嚴。今天我們在這裏再次重申:所有事情都可以商量,唯有這兩條沒商量。

我們要求與政府對話的大門始終是敞開的。凡事總是開頭難。為體現政府方面的誠意,它應該派出或委託負責任的相關部門來談,而不是指派平日里監控、跟蹤我們的公安、國保來談,這樣做「名不正、言不順」,徒費心力。為體現對話的廣泛性,我們希望不是個別交談,而是政府多找一些難屬來談,不是一個,不是二個,而是三個、四個甚至與難屬組成的對話團來談。我們希望不是私下溝通,而是公開對話,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談,有什麼問題都放在桌面上,不掩蓋事實,不掩飾分歧,力求對死者負責,對歷史負責。

我們並不幻想「六四」問題的解決一步到位,要談,就踏踏實實地談,談一項,落實一項,最終達成一個一致或基本一致的結論。

今年年初以來,中東、北非很多國家爆發了爭取自由、民主的示威抗議,中國政府把這些風起雲湧的抗議活動統統說成是「動亂」,絕口不提要求「自由」、「民主」。為什麼?這是出於恐懼。他們懼怕中東、北非的事態蔓延到中國大陸,擔心在國內勾起類似「六四」這樣的事件。由此,他們收緊了對於民間社會的控制、鎮壓,以致中國的人權狀況嚴重倒退;尤其是今年2月以來,更倒退到「六四」以來最糟糕的狀態。中國出現了「六四」以來最強硬的時期,全國上下變得鴉雀無聲。正是在這種嚴峻的背景下,偏偏出現了公安部門與個別「六四」難屬的私下溝通、對話,這豈不是一樁咄咄怪事!

簽名者:

丁子霖 張先玲 周淑庄 李雪文 徐 珏 尹 敏 杜東旭 宋秀玲 于 清 郭麗英 蔣培坤 王范地 袁可志 趙廷傑 吳定富 錢普泰 孫承康 尤維潔黃金平 賀田鳳 孟淑英 袁淑敏 劉梅花 謝京花 馬雪琴 鄺瑞榮 張艷秋 張樹森 楊大榕 劉秀臣 沈桂芳 謝京榮 孫 寧 王文華 金貞玉 要福榮孟淑珍 田淑玲 邵秋風 王桂榮 譚漢鳳 孫恆堯 陳 梅 周 燕 李桂英 徐寶艷 狄孟奇 楊銀山 管衛東 高 婕 索秀女 劉淑琴 王培靖 王雙蘭張振霞 祝枝弟 劉天媛 潘木治 黃定英 何瑞田 程淑珍 軋偉林 郝義傳 蕭昌宜 任金寶 田維炎 楊志玉 齊國香 李顯遠 張彩鳳 王玉芹 韓淑香曹長先 方 政 齊志勇 馮友祥 何興才 劉仁安 熊 輝 韓國剛 石 峰 龐梅清 黃 寧 王伯冬 張志強 趙金鎖 孔維真 劉保東 陸玉寶 陸馬生齊志英 方桂珍 肖書蘭 葛桂榮 鄭秀村 王惠蓉 邢承禮 桂德蘭 王運啟 黃雪芬 王 琳 劉 乾 朱鏡蓉 金亞喜 周國林 楊子明 王爭強 吳立虹寧書平 郭達顯 曹雲蘭 隋立松 王廣明 馮淑蘭 穆懷蘭 付媛媛 孫淑芳 劉建蘭 王 連 李春山 蔣艷琴 何鳳亭 譚淑琴 肖宗友 喬秀蘭 張桂榮雷 勇(共127人)

根據難友們的提議,決定把歷年來簽名者中已故難友的名單附錄如下,以尊重死者遺願:
吳學漢 蘇冰嫻 姚瑞生 楊世鈺 袁長錄 周淑珍 王國先 包玉田 林景培 寇玉生 孟金秀 張俊生 吳守琴 周治剛 孫秀芝 羅 讓 嚴光漢 李貞英 鄺滌清 段宏炳 劉春林 張耀祖 李淑娟(共23人)

2011.5.31 于北京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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